凌蕭若沉沉地呼吸了一口氣,原來,那日他的不告而別是因為著這件事,只記得那日當她從昏睡中醒來時,就見五座大山立在她的床頭,惟獨那個她想見到的身影卻消失無蹤影了。
寧如雪被採花大盜侮辱了,那麼,那個孩子當是那個採花大盜的吧?
原來,兜兜轉轉,一直都是她一個人在胡亂猜想而已,一直都是她一個人在她與雲景軒之間虛構著一切。
“那孩子,怎麼又沒了呢?”凌蕭若此刻早已沒了方才那凌人氣勢,出口的話語也軟了太多,同為女子,自然是憤恨這等子事的,更何況,還是在女兒家名節如此重要的古代?
這事一直是雲景軒心頭的一要刺,雖然已經過去許久,每每一回想起,他都覺心痛難耐,垂於身側的手,緊了緊,他說道:“孩子是被那採花大盜落了毒後沒了的,前些日子,我已經查到了那個人,並且,已經讓他為那個孩子贖罪了。”
是啊,一切都煙消雲散了,他也為寧如雪安排了一個新的身份,為她置辦好了一切,他只希望她的餘生能夠幸福安康。
“因著此事關乎如雪的名節,是以,這件事我一直極力掩蓋,沒有人敢聲張。”
倘若這件事傳了出去,如雪今後又當如何做人?
凌蕭若細長的眉毛越蹙越緊,她看著眼前的男子,難怪王府內的人會喚寧如雪為夫人,原是因著那些人都以為寧如雪是懷了他的孩子,連他母妃都被他騙了過去。
曾經,他的仁慈寬厚在她的眼裡卻看成了花心多情。而今,他的用心良苦卻又被她看成了狠心絕情。
她果真是不瞭解他的呵!
竹林之中,除了風過婆婆之聲,再也沒有了對話的聲音,凌蕭若靜靜地看著雲景軒,她的內心洶湧澎湃,似有千萬句話想要脫 口而出,最終卻是與他相對而視無語凝噎。
她該說什麼好呢?
良久之後,久到凌蕭若的身子都已被春風吹冷時,只聽雲景軒說道:“走吧,致遠在臨江樓等著我們呢。”
說罷,起步轉身朝閣外行去,修長潔白的身影漸漸漸湮沒在了濃濃的綠色之下。
凌蕭若凝望著他遠去的身影,一直緘默不語。
去臨江樓的路上,凌蕭若與雲景軒坐在一輛馬車之中,餘光不止一次地瞟向了身旁的男子,放於膝蓋上的手情不自禁的捏緊了衣衫。
許是被子青看得多了,雲景軒渾身不自在,他不知她眸底的含義究竟為何,剛開始時,他還能無視,到後來實在有些忍不住了方才轉眸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後,緩緩奚落道:“一個女孩子家,不要老穿灰白色的衣衫。”
自從認識子青以來,她身上的衣服不是灰的,就是灰白色的,髮簪之上也是發鉓全無,都說姑娘家最是愛漂亮愛打扮自己,她當真一點也不在意麼?
凌蕭若被他這麼一說,瞬時收起了打量他的目光,見他揶揄自己,遂回敬道:“你一個男人,不要整天穿著白色的衣服,你以為白色衣服很飄逸,很好看麼?”
只有醫生才整天穿白色衣服呢!
雲景軒見子青說話時不住地翻白眼,只覺她的模樣可愛得緊,遂問道:“子青,你除了喜歡藥草和圍棋以外,便不喜歡其他什麼東西了麼?”
回望過往,他從來沒有送過她什麼東西,而今,他是真想送一些東西給她了,只是不知道她會喜歡些什麼,女子用的那些東西,她貌似都不太喜歡,那應當送她什麼好呢?
凌蕭若聞言,挑了挑眉,自顧自地說道:“有啊,我喜歡手術刀。”
在現代的時候,醫院的人誰不知道凌主任的一把手術刀完全可以以玩出刀馬旦的絕招來。
記得她常用的那組手術刀,是父親在美國為她專門訂做的,拿在手上非常好使力,細細的刀柄之上還刻著一個篆體的若字。
凌蕭若以為雲景軒會聽不懂她的話,畢竟在古代還沒有先進到直接劃開面板做手術的地步,不過,除了那玩意兒,她還真不知道喜歡什麼,所以,才會那樣回答他。
然而,雲景軒出口的話語卻讓凌蕭若太過詫異,他的回答完全可以炸開一鍋滾燙的沸水,他說:“你所說的手術刀,是指你上次為那個婦人摘除會厭囊腫時本該使用的一種專用刀具麼?”
凌蕭若不可以置信地轉眸看向雲景軒,瞪了好半晌,方才從喉間擠出幾個字來:“雲景軒,你偷窺我?”
雲景軒撇了撇薄唇,聳肩道:“誰讓你那個時候是階下囚呢?”一句話語落下,雲景軒知道子青會像個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