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景軒鳳眸眨了一下,他盯著凌蕭若看了好半響,方才從唇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子青,你是我這一生傾心付與的女子,我以為你多少會懂我,可是,終究是我奢求了。”
是呵,回望他與子青的過程,他們之間似乎除了看管與被看管,推拒與被推舉以外,似乎再也沒有交心的瞬間了,她不懂他,也是可以理解的。
雲景軒的話語聲很低,低到凌蕭若似乎要豎起耳朵才能聽到他後面的話。
她秀美蹙起,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何這樣?”
問話之後,凌蕭若靜坐在前,一顆心平平亂跳,緊張之下,手心之中全然浸出了汗珠,一雙手揪住了純白色的絲織床單,她想要聽到他的回答,活到這麼大把年紀,她從來沒有這般強烈地渴望得到一個答案過,她真的很想聽他說凌家的一切,說那一切都不是他所為。
然而,她得到的話語卻是讓她失望至極的。
雲景軒凝望著她,半響後方才說道:“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跟我相處久了,你便知道我究竟是個怎樣的人了,夜深了,你休息吧。”
凌家一事是御前親下的命令,從出生到現在,他從未看懂過自己的父皇,不過,他卻知道他做每一件事都有自己的目的,凌家一事,自然也有他的目的,子青與所有的事情都沒有任何的關係,他雖然心中悽苦,想要找個人來傾訴,他當然不會告訴她。心中的哭,還是自個兒承受便好,這麼多年來,他不也不過來了麼?
雲景軒放下話語後,徑自翻身下了床,他推門而出時,銀色的月光淺照他身,將他挺拔的身影映在了房內的石磚地面之上,玥影橫斜,那影子被拉得長長細細的,說不粗的荒涼。
春風拂過,陣陣酒香滑過鼻端,凌蕭若凝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良久之後方才轉眸閉眼沉思。
日久見人心,他們之間究竟還能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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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內院,和春宮之中。
待雲景軒離開一會兒後,御前伺候的王公公便打發了小太監兒到淑妃跟前說了聖上的口諭,說是皇上晚間會到和春宮來小坐一會兒。
淑妃應下後便命彩霞扶她起身:“彩霞,扶我起來吧,為我梳妝打扮一下,卻不可冒犯了聖顏。”
“是。”
彩霞扶起她後,將她攙扶至菱花銅鏡前,淑妃坐了上去,白羊角梳緩緩執起,彩霞為她梳著柔順的頭髮,彩霞垂眸,看向鏡中的娘娘,她似乎很久都沒有見到娘娘笑了。
“娘娘,您的頭髮包養得可真好啊。”彩霞見主子不高興,遂揚聲讚歎起來。
淑妃望著鏡中的自己,一晃便過了幾十載,想她初入宮廷時,還是個俏麗的小姑娘,歲月不饒人,而今已是雕花殘,風月閉,紅顏已然老去,就算是那曾經引以為傲的如瀑烏絲之上也增添了斑斑白髮。
“老了……”
淑妃略微蒼老的唇瓣微微開啟,只說道這兩個字。
想那蕭貴妃,而今才三十不到,花兒一樣的年紀,緋紅的臉龐,嬌俏的紅唇,大而美得烏眸,清澈流轉,自己又怎能與她相比呢?
說不在意,那不是真的,畢竟自己的一顆心一直掛在了那個男人的身上,自從入宮時開始。
彩霞見主子的眉宇之間多了一道淺淺的皺紋,心下似被繩索揪緊一般,跟在娘娘身邊已有一些年歲了,娘娘雖然性子淡薄,她卻能夠看出,娘娘的心裡該有多麼的傷心。
一番寂寥之後,妝便成了,淑妃年輕的時候本也是傾城佳人,而今雖已老去,打扮一下卻仍舊風韻猶存。
“皇上駕到!”
剛剛梳妝完畢,便聽王公公的唱和聲旋即到來。
“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
淑妃自座椅上站起身來,彩霞隨侍在側,雲博海邁著步伐走了進來,他負手踱步,來到雕花的菱鏡之前,站定後,垂眸俯視了一下朝他欠身請安的淑妃,女子可以打扮後的容顏躥入了他的眼簾,他凝視了一會兒後便抬手說道:“起吧。”
“謝皇上。”
雲博海說了起字後便對彩霞和王公公說道:“你們先下去吧。”
“是。”
彩霞與王公公相攜躬身退了下去。偌大的殿宇之中便僅剩雲博海與淑妃對立而望了,淑妃低垂著頭,不敢望向面前的男子。
雲博海龍眸輕捶,睨著眼前的女子,他似乎從未好好揣摩過他身邊的女子,就如這個淑妃,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為何一到他的面前,她便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