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黛眉顰惑,“你怎會在此?”
“本王的王妃一夜未歸,本王到此,自然是為了迎接她回府。”探來修勁素白的手掌,握住妻子藕臂,以一股柔韌卻不容回圜的力量,牽這尊玉人兒進了懷內,“王妃娘子,隨本王回去罷。”
“王……”
“噓。”一根長指點住欲啟朱唇,“有任何事,回去再說。”偏轉溫潤雅顏,向項漠淡哂道:“駙馬爺,救妻之恩,本王改日再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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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崖下洞內困坐了一夜的諶墨,才靠上王府華車的錦壁軟臥,當即抵不住濃濃倦意襲捲,舒展了修長四肢,拆卸了綰髮玉簪,美眸闔斂,意識沉朦,幽入了夢境。
傅洌細密熱烈的視線,瞬也不瞬地捉住這一張烘托在黑緞長髮內的天香國色,心,亂了。
到底在拿她如何呢?
這樣的一個人兒,妖精似的美貌,妖精似的性情,沒有章法,沒有秩序地闖進他冷寂枯靜的世界,攜了風,掀了浪,惹他動了心,萌了情,竟還想不沾衣衫不惹塵埃地退去,他,怎能由她?
她是他人生的意外,動心不曾預料,萌情未在設想,但既動了萌了,她便要為他留下。
阿墨,你這一輩子,我要了。
一念至斯,恍覺指尖已在那精緻眉目鼻唇上巡迴捻摩多時。美妙細膩的觸感,長指一再留戀不去,原來,這便是“愛不釋手”?長臂舒伸,溫玉軟香盈抱懷來。愛不釋手啊,阿墨,你可知,你已讓本王釋不開了?
嗯……沉眠的諶墨似覺不適,微微掙著突來的圈囿。
夢中,也要推開我麼?傅洌微惱著,尤其記起她陷在別人男人臂彎的一幕,驟收緊了束縛的力道,兩片溫潤薄唇,輾轉而下,捉住了芙蓉面上的嫣嫩嬌蕊,舌尖如蛇,極盡輕憐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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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兒,你識得他?”
“……古塗燕異父兄長赫連銘。”
“他找你,是為替妹尋仇?”
“面上是如此沒錯。”
“面上?”
“我已好心替他與廣仁王三兄弟牽上線,屆時龍爭虎鬥,應該很好看。”
“……墨兒還真是好心。”
“項大哥,看你一副心疼模樣,可是對這廝一見鍾情?”
“……墨兒,你想太多了。”
“不然,為何你只管盯著他戀戀不捨,還不上崖去?”
“……他為救你跳崖,反受了你的迷魂粉,若有野獸……”
“嘿嘿,如此牽腸掛肚,還說沒有一見鍾情?”
“……”
“我看他生得也算有幾分姿色,不如就由你帶回駙馬府當個小嬌藏著?”
“……”
“項大哥?”
“……上去!”
……
那劣野女子!赫連銘臉色如修羅,恨不得此刻咬牙切齒在唇內的,是那個頑劣人兒的血與肉。東漠少主,或不若中原皇族的嬌生玉養,但狂鷙尊貴如他,何嘗受過這般奚落與耍弄?該拿什麼樣的中原文字來形容那人兒?狼心狗肺?恩將仇報?劣性難除?不可救藥?可是,他為何偏偏對她……
若說只是為了美貌,昨夜見與她毫無二致的如霜少年時,那份氣度,不比她來得高潔動人?為何激不起他心頭半絲漣漪?
“少主,主上的信來了。”貼身侍衛軒光踏進洞來,奉上羊皮箋。
赫連銘展箋三五眼覽過,蹙起一雙末梢帶了迴旋的濃立劍眉,面掛沉思。
“少主,主上催您回去?”
“右海、阿特幹兩部落似有異動。”
軒光大急:“屬下這就去傳令打點行裝!”
“軒光。”
“少主?”錯解了主子的踟躕,道,“咱們此行也算大有所得……”
“你不會忘了本少主來此的另一目的罷?”
“為塗燕姑娘報仇?”軒光撓起後腦勺,“可是您不是說……”
“本少主不可以改變主意麼?”
“那……”
“本少主不想空手而歸。”
“屬下今晚就去取了‘他’的腦袋?”
“本少主取了你的腦袋如何?”
“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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