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的哀嚎聲,過不久就見有昏倒的人陸續被抬出,人群中盪漾著濃濃的不安情緒。
項寡婦看到不斷地有生生哭昏過去的家屬被抬出來,渾身抖得幾乎要站不住,若不是有徐曼青攙著,早就倒在地上了。
好在徐曼青是早就知道了□的,如今說來也已經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若是什麼都不知道就擠到這裡來看佈告的話,指不定也會被這悲傷的氣氛所感染,慌得撐不住場面了。
徐曼青又要攙著項寡婦又要往人群裡擠,短時間裡也湊不近,只能夾在人堆裡慢慢往前挪。
待好不容易終於擠到了前頭,項寡婦渾身發抖地在碩長的陣亡佈告裡尋找“項”這一姓氏,順著看下來果然沒有發現項望山的名字。
項寡婦登時欣喜若狂,當下就抓著徐曼青的手道:“青妞啊,望山沒事,望山不在陣亡名單上,太好了!實在是太好了!!”
徐曼青看著涕淚橫流的項寡婦只覺得心裡發苦,世界上最殘忍的事就是莫過於給了這樣一位母親以希望而之後又讓她絕望,可命運如此,徐曼青也沒有其他的選擇。
徐曼青啞著聲音問了尚在激動中的項寡婦一句:“娘,我看有很多人還圍在後面看,說是還有另一個名單……”
項寡婦聽言明顯地愣了一下,又趕緊擠到佈告欄靠後的位置,這才發現了所謂的“失蹤人員名單”。
失蹤計程車兵並沒有陣亡計程車兵多,項寡婦很快就在佈告中看到了“項望山”三個大字。
之後,甚至沒有給徐曼青任何開口安慰的機會,項寡婦兩眼一翻,生生地昏了過去。
項家出了大事。
菸袋衚衕就這麼點長,鄰里街坊看到徐曼青一邊哭一邊僱人將項寡婦抬了回來,當天項家絕戶的訊息就傳遍整條衚衕了。
於是嘆息的有之,幸災樂禍的有之。
嘆息之處在於徐曼青這一妙齡女子這回真是要守望門寡了,雖說大齊並不禁止喪偶婦女改嫁,但畢竟會因此而損了名節,想必也嫁不到什麼好人家去。
而幸災樂禍的則多是以前眼紅項家富貴的人——饒就是入了宮見了貴人得了賞賜又怎樣?該絕戶的還是絕了戶。沒有子孫後代,就算掙下了金山銀山也是便宜外人罷了。
徐曼青自官府公榜之後就開始閉門謝客,雖說現下項望山還生死未卜,但畢竟是跟白事沾了點邊,這接妝送嫁的事也不好再做了。若是確證項望山陣亡,她還要守三年的孝期,好在之前掙下的銀兩足夠項家的開銷,經濟上倒是很富餘的。
只是項寡婦自這次打擊之後就真真是病倒了,徐曼青每日守在床前伺候湯藥,奈何多好的藥多貴的補品喂下去也不見半分氣色,項寡婦越來越虛弱了。
徐曼青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項寡婦垮下去,既然舊的期盼已經落了空,那便只有尋找一個新的希望來支撐項寡婦活下去的信念了。
於是,與項家族長商量過繼子嗣的事,也被徐曼青正式提上了日程來。作者有話要說:過渡章,交待一下前因後果。
86
第86章
在得知項望山失蹤的半個月後;徐曼青看到眼睛都快哭瞎了的項寡婦,心下難受得就像被刀割一般。在伺候湯藥之時,徐曼青堪堪地喂完半碗藥;便對項寡婦道:“娘;要不;咱就跟項家族長商量一下給夫君過繼的事兒吧?”
原本病蔫蔫的項寡婦在聽到徐曼青的提議後登時瞪大了佈滿血絲的通紅雙眼;不可置信地反問道:“你說什麼?”
徐曼青跟項寡婦接觸這麼久,從來沒有聽過項寡婦會用這種凌厲的語氣與她說話。
難得地結巴了一下;徐曼青小聲回道:“娘,我的意思是……”
哐噹一聲,徐曼青手中的藥碗被打翻在地,當下;藥汁和碎瓷片四濺。
“娘……”
“別說了!”
項寡婦撥開徐曼青試圖過來攙扶的手,啞著聲音道:“我家的望山沒死!他福大命大的怎麼會這般輕易就死了?”
“你這個做媳婦的,不在家裡等著夫君也就罷了,竟然還想著過繼的事情,你是打算去官府銷了望山的戶籍嗎?!”
“娘,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怕再這樣耽擱下去夜長夢多……”徐曼青急忙解釋道。
可惜項寡婦是油鹽不進,在盛怒過後又呆愣愣地自言自語道:“我知道我兒沒死,你看咱家裡的花公雞不是還活蹦亂跳的麼?一定是什麼地方弄錯了……”
“望山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