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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望的航行就能變成現實。

燈光下,阿夫塞只見自己的影子投射在門上,閃著光,成了一個顫動的剪影,一個搖搖晃晃的幽靈。他把爪子伸到銅條上。

克尼爾的聲音很低,幾乎被大船發出的轟隆聲蓋過,“是誰?”

阿夫塞吸了口氣,這才大聲報出自己的名字。

沒有迴音。克尼爾會不會沒聽見?船的噪聲畢竟太大了。或者不屑於理睬一個擅自闖入私人空間的乘客——一個孩子?不,屋裡響起了“踢踏”聲,是克尼爾柺杖的聲音。片刻後,門開了。

“是你?”阿夫塞鞠了一躬,“很榮幸見到您。”

克尼爾咕噥了一句什麼。

阿夫塞的眼睛落到船長臉上的傷疤上。傷口好些了,不像原來那麼嚇人,但仍有些紅腫,燈光映照下彷彿在不停蠕動。

“你有事嗎?”

阿夫塞結巴起來,“我,想和您談談,先生。”

克尼爾看著他的鼻口,好一陣了之後才說:“那進來吧。”

老船長退回他的艙房。他的尾巴幾乎完全是重新長出來的,現在已經和船長那長滿灰斑的手臂一樣長了,但仍然不能拖到地板上,因此在平衡老人巨大的體重方面作用非常有限。柺杖的“踢踏”聲表明他一步一步退回到工作臺邊。

阿夫塞想不通,那根歪歪扭扭的木棍怎麼承受得住克尼爾的重量。

艙壁上掛著各種各樣的黃銅儀器。還有一些有關節的手臂模型,已經鏽跡斑斑。船長的工作臺使阿夫塞聯想起了薩理德的工作臺,那個設在皇宮辦公樓下面地下室裡的工作臺。

克尼爾趴到厚木板上,板床頓時發出一陣吱嘎聲。“什麼事,孩了?”

孩子。這個詞似乎註定要在以後的日子裡一直伴隨著阿夫塞。必須讓船長認真對待他,把他看成大人——必須這樣!

“船長,我們什麼時候返航?”

“你我都知道時間表。除非受天氣或其他環境因素的影響,朝覲船必須在‘臉’下面停留十個偶數天和十個奇數天。我們己經在這兒——”船長的話音裡流露出厭倦——“十七天了。”

“我們怎樣返航呢?”

“你是什麼意思,怎樣返航?當然是扯起船帆,讓恆風——就是我們一直逆著它航行的那股風——把我們吹回去。”克尼爾滿意地磕著牙,“到時候讓你瞧瞧這艘船動起來是什麼樣子,孩子!順風的時候,沒有什麼船比戴西特爾號更快!”

“如果我們走另外的航線會怎麼樣?”

“什麼另外的航線?”

“你知道,繼續往前,迎著風。繼續向東。”

阿夫塞的位置正好和堆滿東西的工作臺成直角,他看見克尼爾的尾巴在凳子後面猛地抽動了一下。船長想甩甩尾巴,在地板上一拍,但尾巴太短了,夠不著。

“繼續走,孩子?繼續走?你瘋了。我們朝上游的航行到此為止了。”

“您怎麼知道呢?”克尼爾惱怒地皺著鼻口。“書上就是這麼寫的,孩子。你肯定讀過這些書!”

阿夫塞輕輕鞠了一躬,“是的,我讀過,先生。相信我,一個學徒可能沒做過別的什麼,但這些書是一定讀過的。也許我應該換個方式提問。這些書的作者怎麼知道‘大河’是無止境的、綿延不斷的呢?”

克尼爾眨了兩次眼睛。他顯然從沒想過這個問題。“這個嘛,肯定是從別的書上知道的。”

阿夫塞張開嘴,正想說話,但克尼爾抬起左手,爪子輕輕張開。“別說話,孩子。讓我想一想。你的下一個問題是,‘這些早些時候的作者又是怎樣知道的呢?’”克尼爾滿意地磕著牙,“透過神啟!直接從上帝那兒知道的。”

阿夫塞努力剋制自己,不讓尾巴沮喪地撞在地板上。“這麼說,所有知識都是這樣得到的?透過神啟?”

“那當然。”

“拉斯克先知發現‘上帝之臉’也是神啟嗎?那只是一百五十千日以前的事,聖書上講,是在預言紀結束後很久。”

“人們需要先知的時候,先知就會出現,孩子。顯然是上帝召喚拉斯克,讓他航行得越來越遠,最後來到‘臉’這兒。”

“拉斯克難道不可能是偶然碰到‘臉’的嗎?他向東航行得這麼遠,可能完全是出於——出於好奇?”

“孩子!不要用這種口氣談論先知!”

阿夫塞立即鞠了一躬,“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褻瀆。”

克尼爾點點頭,“薩理德說,你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