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時而在那裡,如同一個迷路的德國騎兵,一個專門獵取人頭的獵人似的,殺過了一些普魯士人。每次,工作完了以後,這個年老的騎士任憑那些屍首橫在大路上,自己卻回到了石灰窯,藏起了自己的坐騎和軍服。
第二天日中光景,他安閒地帶些清水和草料去喂那匹藏在地道中間的馬,為了要它擔負重大的工作,他是不惜工本的。
但是,被審的前一天,那兩個被他襲擊的人,其中有一個有了戒備,並且在鄉下老翁的臉上割了一刀。
然而他把那兩個一齊殺死了!他依然又轉來藏好了那匹馬,換好了他的破衣裳,但是回家的時候,他衰弱得精疲力竭了,只能勉強拖著腳步走到了馬房跟前,再也不能回到房子裡。
有人在馬房裡發現了他渾身是血,躺在那些麥秸上面……
口供完了之後,他突然抬起頭自負地瞧著那些普魯士軍官。
那團長撫弄著自己的髭鬚,向他問:
“您再沒有旁的話要說嗎?”
“沒有。再也沒有,帳算清了:我一共殺了16個,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您可知道自己快要死嗎?”
“我沒有向您要求赦免。”
“您當過兵嗎?”
“當過,我從前打過仗。並且從前也就是你們殺了我的爹,他老人家是一世皇帝的部下。我還應該算到上一個月,你們又在艾弗勒附近殺了我的小兒子法朗索阿。從前你們欠了我的帳,現在我討清楚了。我們現在是收支兩訖。”
軍官們彼此面面相覷了。
“八個算是替我的爹討還了帳。八個算是替我兒子討還的。我們是收支兩訖了。我本不要找你們惹事,我!我不認識你們!我也不知道你們是從哪兒來的。現在你們已經在我家裡,並且要這樣,要那樣,像在你們自己家裡一般。我如今在那些人身上覆了仇。我一點也不後悔。”老翁接著又說。
老翁挺起了關節不良的脊樑,並且用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