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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移居舊宅桃園宮邪。源氏內大臣獲得訊息,心念姑母五公主亦居住那裡,便藉口探望五公主,前去拜訪。

五公主住於邸內正殿東側,槿姬住西側。親王辭世雖不久,但棚內已日見蕭條落寂。桐壺院辭世之前,特別恩寵五公主。所以時至今日,源氏內大臣仍與這位姑母書信往來,關係親密。五公主雖為槿姬之母三公主之妹,卻全不似她姐姐那樣年輕貌健,恐怕遭遇不同之故吧!她聲音嘶啞、老態龍鍾,且時常咳嗽。她親自會晤侄兒,對他說道:“我年邁體衰,平居常易傷心落淚。如今桐壺院亦離我而去,我更覺萬念俱灰。幸有你這侄兒時來探望,讓我暫忘苦痛,得些安慰,”源氏內大臣見姑母幾近風燭殘年,於是處處尊敬她,回道:“父皇駕崩之後,世間萬事通異往昔。前年侄兒蒙冤遭罪,滴成異鄉。想不到皇恩浩蕩,又獲赦免,重歸故土,權理政務。只因公務繁多,少有閒暇,雖欲常來敘舊問候,得些指教,而終難如願,實乃憾事。”五公主說道:“哎呀,這世道變化無常,真叫人揣摸不定!我歷盡滄桑,早已厭倦此身,只想撒手而去,如今幸而見得你回返京都,加官晉爵,盡享榮華;若在你當年陷入困頓之時,痛心而去,倒是不幸呢!”她聲音顫抖著。又道:“你真是相貌英俊,不同凡響啊,你幼年之時,我便驚詫世間竟有如此人物,以後見你愈發俊美,便疑心仙人下凡,令人心悸不已。世人盛傳聖上相貌與你酷似,但依我推究,怎可能比得上你呢?”便自顧說開了去。源氏內大臣心想:“姑母也真有趣,哪能當面對人的相貌大加讚譽呢?”便說道:“姑母過譽。近年來侄兒身遭憂患,嚐盡顛沛流離之苦,已日見衰老了。當今皇上貌美無比,真是前無古人,絕世稀有,我怎能與聖上相提並論呢?姑母的推想也太離奇了。”五公主說:“無論怎樣,只要能常見你,我這老命也會存活長久些。今日我憂患盡釋、神清氣爽,真高興啊!”說罷竟忍不住哭了起來。片刻後又說道:“三姐洪福,有你這麼個女婿常親近,真讓人羨慕不已。此處已故親王,便深悔不曾招你為婿呢!”源氏內大臣聽罷,覺得此話倒很稱心,遂答道:“真是求之不得呢,如此大家便可常常親近,是何等幸福啊!只可惜他們皆不願接近我呀!”他發恨說道,言語中已透露出心事了。他向槿姬所住那邊望去,看見庭前草木雖已衰枯,卻別有一番景緻。想像著棋姬憑窗遠眺的可愛模樣,一時不能自制,便說道:“侄兒今天來此,理應去看望姐姐,不然就失禮了。”於是辭別五公主,順著廊簷往那邊走去。

此時槿姬室內的黑色帷屏,透過灰色包邊的簾子隱約可見,在向晚的夜色中,顯得寂寥淒涼。微風拂面,送至縷縷衣香;那內室景象,源氏內大臣更覺神秘而美妙。侍女們不便在廊簷上款待大臣,便請他南廂就坐。由一個叫做宣旨的侍女代為應酬。“源氏內大臣甚為木滿,說道:”叫我坐於簾外,豈不是將我同年輕人同等對待?我仰慕姐姐,由來已久。憑此誠心,尚不足以出入簾帷麼?“槿姬傳言道:”昔日諸事,恍若夢中;而今夢雖已醒,但仍難辨世間真偽。故你是否誠心,再待我細細思量。源氏內大臣受此冷遇,便覺世事無常。慎微小事,亦真讓人深思啊!便贈詩道:

“儉持神明客汝運,甘心首症已經年。神明已允你返部,緣何避而不見?我遭得滴戍,飽經苦難,早已積鬱滿胸,只想求得機會,向你—一傾訴呢。”他言辭真切、態度誠懇,風流流灑更甚於往昔。他年紀雖長了些,但於內大臣一職,也頗為年輕。控姬答詩道:

“尋常一句風情話,神前背誓獲罪多。”源氏內大臣故作激灑地說道:“舊誓又何必重提呢?昔日之罪,早已隨風而去,無蹤可覓了。”侍女宣旨對他頗為同情,逗趣道:“如此說來,‘此誓神明不要聽’了。”槿姬本是正經之人,聞言頗感不快。她生性古板,年紀越長,便越發謹小細微,連答話也怕多說。眾侍女對此一籌莫展,只是乾著急。源氏內大臣掃興地說道:“想不到我竟成了調笑的物件!”便起身告辭。一面走,一面哀嘆道:“唉,年紀一大,便遭人奚落。我為她樵悻至此,她卻一臉冰霜。我連‘請君出看誰摔身’也不能吟了!”眾侍女對他絕世俊顏又是一番讚美。此時夜空高遠,碧藍如水。風吹落葉,聲聲入耳。眾侍女觸景傷懷,又憶起從前在賀茂神社時的種種趣事,那時源氏公子情書頻來,或憂或喜,趣味無窮。她們盡情回憶往事,直至深夜。

源氏內大臣回到家裡,回想槿姬此間態度,莫名懊惱,整夜輾轉難眠。晨間憑窗而望:朝霧淡淡,秋草霜枯;模花形容枯槁、顏色慘淡,攀纏於草木之上。他叫人折來一枝,送與槿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