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局走了一趟罷了,這事兒自然沒人注意。”容真笑了笑,頗有深意地抿著唇角,輕描淡寫地說,“充儀姐姐也知道,妹妹從前是在趙容華那兒當差的,和當時為她梳頭的宮女雁楚也有些交情。只是去祈福的時候,雁楚竟然服毒自盡了,鬧得皇上不愉快,妹妹心中也不好受。後來偶然得知,雁楚便是上一次害得充儀的裙子漿洗失誤褪了色的人,就想著她是不是因為這件事情才尋了短見……”她輕輕搖頭笑了幾聲,眼神明亮安靜地望著充儀,“不過今日來問充儀姐姐之後,忽地又覺著自己這樣胡亂猜想有些可笑。充儀姐姐這樣溫和的主兒,哪裡會對她嚴加責罰呢?底下的人犯了錯,將功補過就好,也不至於責罰一頓,叫人自尋短見,您說是吧?”
她絲毫未提自己在淨雲寺中了寒食散的事情,也未曾提到雁楚是吞服寒食散自盡的。只是字字句句間飽含深意,一語雙關,著實有些巧妙。
蔣充儀恍若沒有聽出她的言外之意,只嘆了口氣,關切地說道,“當時我去浣衣局問裙子的事時,就看出她是個心氣兒高的人,也沒有過多苛責,只是隨口說了幾句,要她下次注意些罷了。畢竟在那兒的人也不容易,大冬天的手都凍得通紅,誰又沒個憐憫之心呢?哪料到她後來出了這種事,也真是可憐,不知是因為什麼就想不開了……”她輕輕握住容真的手,拍了拍,“我也是今兒才知道,原來容婉儀與她一同當過差,有些交情,你莫要太難過,還是多注意身子的好。看看你這樣子,比從前瘦了不少,雖說後宮裡沒有什麼姐妹之情,但我既然對皇上也沒什麼念想了,也自然希望看到你這樣的善良人能入了皇上的心,好歹也比那些心高氣傲沒個底線的人得了寵的好啊。”
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溫柔似水的眼神裡也平靜得如同沒有漣漪的水面。
容真側著頭與她對視片刻,含笑點了點頭。
這個女人果然不簡單。看不出心中所想,也猜不透意欲何為,相比起那些一心爭寵不擇手段的人來說,這樣神秘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
容真玩味了片刻“敵人”這個詞,笑得毫無城府,好像真的只是想要與她一同散散步,曬曬太陽。
作者有話要說:上章麼麼了大家,沒有一個人回我一句麼麼噠,而且紛紛霸王了……_(:3」∠)_
這個節奏叫我週末哪有心情醞釀三更啊╮(╯_╰)╭?
是吧是吧?
第54章。私情二
第五十四章
和容真分別後;蔣充儀朝著自己的微露閣走去。
微露閣外有一片竹林;鬱鬱蔥蔥的也不知從哪一代皇帝在位時就種下了;夏日裡涼風習習的;擱在冬日裡卻有些蕭瑟。
她穿著素淨的青色衣裙走在夾道上,身後跟著宮女太監;動作緩慢優雅;別有一番閒情逸致。
她倒是愛這竹子;所以當初進宮後承恩時;便和皇上講了這個心思。微露閣離皇上的宮殿還是遠了些,很少有妃嬪願意住過來;因此皇上也沒猶豫;她既有這個心思,那便住進來吧。
後來也果真如此,蔣充儀既不是花容月貌,又沒有什麼過人的技藝,不善歌舞,言辭不多,僅有的一技之長便是丹青,但經過趙容華的那番打壓,還害得她失去了腹中的孩子以後,她便沒有再作畫。
自然而然的,這樣清淡得有些乏味的女子也不可能長久得到帝王寵愛,而這清淨的竹林也適合她恬淡的性子。不知是她早有預感,還是一切都只是個巧合。
她隨手捻起一縷竹枝,悠悠地舒口氣,心血來潮地唱了幾句詞。
珠簾卷,暮雲愁。垂楊暗鎖青樓。煙雨濛濛如畫。清風吹旋收。
香斷錦屏新別,人閒玉簞初秋。多少舊歡新恨,書杳杳、夢悠悠。
外人皆知她並不擅長唱曲,也沒幾分別的才華,但眼下容真只覺得她的嗓子溫潤清雅,聽上去十分舒服,哪裡就不善唱曲了?那調子悠揚婉轉,竟好似能拐進人心裡去。只是這幾句詞本該有些憂傷,卻不知怎的被她以一種還算輕快的語調唱了出來,這就變了味,有了那麼幾分別緻。
按理說一個不受寵的妃子理應心含怨怒,但從這個女人身上卻絲毫看不出那些東西來。
方才容真說的話被她這樣聰明的人聽入耳裡,自然別有深意,可她竟絲毫不受影響,好像全然沒將對方放在心上。
真真是有些奇怪。
容真遠遠地站在竹林盡頭,恍惚間聽到寒風送來了那個女人的聲音,帶著幾分漫不經心,又多了幾分意韻悠長。
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