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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她不問程松坡是否問起過她,明愛華也就更不會告訴她,程松坡是否提起過她。

她不曉得為什麼會想到那麼久遠的事,明明是十餘年前,現在回想起來卻歷歷在目。

他沒有回來的時候,那十年的等待被不斷拉長,甚至讓她以為,那樣的等待,會持續到生命的終結。

而現在,那過往的一切,也不過是彈指一揮間,曾有過的淚與痛,渺小得仿若塵埃。

時經緯不知是什麼時候來到她身後的,他輕輕抬了拍她的肩,嚇得她猛然一縮,驚駭地瞪著時經緯。時經緯握著手機,彷彿有什麼極難說出口的話,表情沉鬱得近乎駭人。陸茗眉問時經緯你怎麼了,時經緯也不答話,持著手機朝她晃晃。陸茗眉慌了神,一種很不祥的預感忽然籠罩下來,她結結巴巴地問:〃我是不是我媽〃〃時經緯眉心緊皺,瞪著她不說話,良久才道:〃她在醫院看到新聞腦溢血。〃這是今年七月的最後一天,生命中平平凡凡的一天。

陸茗眉對明愛華過世的訊息表現出超乎尋常的冷靜。

趕到醫院的時候,陪在明愛華身邊的是她三午前再婚的丈夫,陸茗眉名義上的繼父。等時經緯和陸茗眉趕到時,病房裡堆滿了醫護人員,彷彿是專等著要陸茗眉看最後一面,然後才蒙上那層白布。

人死如燈滅。就那麼一眼望過去,陸茗眉覺得母親的面容,彷彿比上一次見到時,蒼老過十歲。

沒多久就有記者趕來,都被時經緯利用各種渠道的熟人朋友給請了回去。在各方心照不宣的靜默下,明愛華的喪事居然處理得低調而順遂。遺體送火葬場火化後,明愛華的律師也聯絡上陸茗眉,準備向親朋好友們宣佈明愛華的遺囑。

陸茗眉的父親和繼母也都趕到律師樓。明愛華一向用的婁律師和他們是老友,見面後互致問候,婁律師便從公文包裡抽出一攜檔案,清清嗓子道:“在座諸位都是熟人,客套的話我也就少說了。作為愛華多年的朋友和私人律師,老實說愛華此時離世,我並不感到突然。”

在座的陸、明兩家親戚,連同時經緯在內,皆為婁律師這番話悍然不已。一旁陸茗眉的繼父只輕輕點點頭又搖搖頭,表示對婁律師的附和,陸茗眉不解地問,“婁律師,你這話什麼意思?”

婁律師唱然嘆道:“你媽媽曾經立過三次遺囑,我想也許你有興趣聽一聽全部過程。”

陸茗眉訝然,隨後點點頭,請婁律師說下去。

婁律師從檔案袋裡抽出一份泛黃的卷宗,“這是十年前茗眉你念大學後你媽媽立的第一份遺囑。”陸茗眉接過來細閱,彼時明愛華名下尚有兩套房產,十餘萬存款,遺囑條款頗為簡單,不過一剖兩半,分贈陸茗眉與程松坡。

看到程松坡的名字,陸茗眉微感詫異,忙間婁律師,“那第二份呢?”

婁律師又遞過一份檔案,顯示日期是三年前,陸茗眉算算,大約是母親做手術之前不久。這一回明愛華的財產僅餘存款數萬元,全部贈予陸茗眉,別無其他。不等陸茗眉發問,婁律師便解釋道:“這中間相隔的六七年裡,你媽媽曾多次前往撣邦。那兩套房產變賣後的財產,主要捐贈給了當地的教育組織,用於金三角地區全面禁毒後的基礎教育設施修建。”

陸茗眉越發不解,咬咬唇後間,“那第三次呢?”

婁律師凝視陸茗眉良久,忽轉頭朝時經緯道:“第三次的遺囑尚未成文,你媽媽當時請我過去,時先生也在場。不知為什麼她請我處理掉前兩份遺囑,以及所有她保管在我這裡的私人物品。”陸茗眉轉向時經緯,時經緯點點頭,“我和婁律師建議老師再慎重考慮一下,老師”他搖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婁律師和時經緯的意思都很明顯,明愛華身體每況愈下,大概己自覺時日無多,不知出於什麼原因,竟不願在身後留下任何痕跡。

陸茗眉的父親長久沒有發話,此時向婁律師問道,“那她沒有來得及處理的東西,有什麼是要給茗眉的嗎?”

婁律師點點頭,將剩下的檔案袋遞給陸茗眉,“也沒有什麼,就這裡面的東西,封存很久了,茗眉你要有興趣的話,不妨自己看看。”

陸茗眉猶豫良久,終於忍不住好奇心,在眾人面前開啟檔案袋。裡袋裡的東西倒出來,陸茗眉不由倒吸一口涼氣——檔案袋裡不過一封信,一張照片。照片年代久遠,彷彿是陸茗眉自己和程松坡穿越時空,回到十數年前的滿星疊。

明愛華頭戴大沿草帽,眉目英挺,端著一架鋒亮的步槍,做著瞄準的架勢。她身後的男人劍眉星目,穿著卡其布軍服,頭戴鋼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