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嗄嗄嗄嗄──!”
彷彿爆破一般,“轟”的巨響,厲鬼四散成煙霧顆粒,消逝不見。
不費吹灰之力拉上遠漓。少年有些無力地趴進他的懷中,難以置信得盯著昔君。
避開詢視的目光,黑色的眼眸呈妖異的細,魅惑的金。
風,狂舞,吹撩他敞開的襯衣,顯露堅實的胸膛。景象忽明忽暗,破敗的房屋似乎就要塌方。
“都給我滾!”大喝一聲,如雷貫耳,厲鬼們宛似遇到了滅頂之災,驚叫著轉瞬即逝。
水光粼粼,四周的景物頃刻恢復了原貌。
“你……你到底是誰?”遠漓愕然地望著他不同人類的眸子,盛氣凌人的氣焰壓得少年呼吸不順。
“先把‘囚魂祭’解了,事後我定會向你解釋。”牽著魂不守舍的遠漓,昔君直衝前方虛掩的房門,微弱的燈光灑在走廊上。
進入空曠無一物的房間,洶湧鬼煞之氣肆意充斥。四個天目刻著“誅”字的鬼魂,頹然呆滯,跪在四個角落。
地上畫著大幅的怪異圓陣,立於中間的身影緊握雙拳,惡狠狠地瞪視兩人。
遠漓一愣,他千推萬測,怎會想到真正的復仇者,施術者──竟是歐陽!!
為什麼會是他?!
“夙遠漓,你命真夠硬的!你吃飽了撐了來管這些事?”拳頭被歐陽捏地青筋暴起,牙齒“咯咯”作響。
“我是無心參合,只是有人整天纏著我,攪得不得安寧。說來,要不是你,我也不會被糾纏。”眼神一冷,少年不願忍氣吞聲,但左手傳來的暖意,讓出口的話語不再那般尖銳。
仍然與昔君牽著手,可遠漓尚未意識到這有什麼不妥。
“哼!被糾纏?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的確……我原以為事情的起因,是兩年前的那場車禍……”
話到一半,歐陽的臉色突變,如同憤怒被澆了一盆冷水。
“車……車禍……你說被糾纏……是被誰糾纏?”
“……那位去世的婆婆。”
歐陽渾身輕晃,五官傷心到扭曲……
第三十章:千尋
各人所想各異,許多世間真相,要不是當事人親口吐露,旁人又怎會看出其中的蹊蹺?
當歐陽道出了原尾,似乎……唯有昔君泰然依舊,沒有絲毫驚訝。
遠漓一直不解,兩年前,老婆婆為什麼獨自在午夜疾步。
其實,這又何嘗是個難題?
歐陽的父母在他剛入中學時便過世了,他靠著兩位長輩的微薄遺產度日,但無收入的男孩,只能幹瞪著存摺上的數字逐日遞減。
他很優秀,卻也是一種無奈,因為唯有成績名列前茅,才能獲得獎學金,為此得拼盡全力。
而他的處境和優異,引來了班中那四個有錢子女的窺靚。
用滿分作業來換取錢財,成了歐陽的生計。但人是貪得無厭的,四人的要求開始變本加厲。逃課要他掩,去未成年禁止入內的場所時,也硬拖著他。
歐陽厭惡他們身上的烏煙瘴氣,而自己也寄生在四人越給越多的金錢上,不得自拔。
原以為生活從此糜爛,卻在這時得知,他尚有親人活於世上。
初次見到婆婆,他的心情很複雜,欣喜,又埋怨為什麼過了這麼久才找到他?所以,歐陽沒有即刻答應把戶籍轉入從未謀面的“奶奶”名下。
那天夜裡,他終於同意了。
一同以往,然,又不同以往。雖然跟著四人瘋狂,可心在漢。明日,他便重生,有家,有親人。
然而,歐陽怎會料到,就因為他的一通電話,老人竟不顧夜深,興致勃勃的趕去他的小屋。
無巧不成書,他只願那天能夠陰差陽錯,卻被上天開了個大大的玩笑。
“在進少年勞教所改造的一年,我從未覺得這是不幸。因為是自己見死不救,因為是自己畏懼他們四人家中的權勢,因為是自己一時的自私,我該受到懲罰。”
是的,他活該,他比那幾人更可恥。也因如此,當得知四人的父母,把罪名都推在歐陽的頭上時,他沒有任何反駁。
“我不是在為他們勞教,而是……”咬著下唇,男生低垂著頭,劉海遮蓋了他的雙眼。
“為自己贖罪?求個心安理得?”遠漓冷冷開口,話音鄙夷。一年,怎能抵過他一念犯下的錯?
“不……不是!我只是……想受到懲罰。可是……可是他們!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