迥然,樹葉迎風招搖,一隻烏鴉停在樹梢上,發出呱呱的叫聲。道長見了,愕然道:“難道有什麼不吉利的事?我這地方,可從來沒來過這東西。”爺爺也是心中不妙,沒過多久,黃潘就搭車過來了,臉色凝重,一進道觀,直言道:“許豪死了!”道長和爺爺大吃一驚,互視一眼,把黃潘請了進去。
三個人進了書房坐下,黃潘才道:“現在鎮上一團亂,移民的事,顧不上了。”爺爺連忙讓他說明情況,黃潘才把事情慢慢道來。原來黃潘一直關注移民情況,今天早上,從鎮上當官朋友那得知訊息。村長兒子杜濤被許強打傷,當晚不治身亡。其叔叔杜子楓藉此上訪,汪志俊也趁機動用公關,指責鎮長辦事不力,連夜書寫公文,提交上面。一時間,鎮裡官員明哲保身,閉口不言,靜觀其變。移民的事,也就此停下來。
爺爺陡然聽聞許豪去世,半響無言,良久後,才道:“我過去看看。”道長喊住了爺爺,道:“一起去,你不認識路。”黃潘辭別後,爺爺和道長徑直往許家莊趕去。過去時,臨近十點,幾個村民在村頭交談,一個人道:“聽說許豪死了,那麼好的人,怎麼就去了。”另一個冷笑道:“活該!你們是不知道,許豪拿了鎮裡大錢,逼別人搬家,報應呀!”
道長聽了,心中怒氣難平,走過去喝道:“你們說些什麼,還不去做事!”幾個村民聽了,都不敢談及許豪,匆匆散開了。道長和爺爺來到許豪家門口,門前一片冷寂,屋內靜悄悄,屋內一具棺材,裝著許豪屍體。許豪妻哭暈好幾次,在床上躺著。老父親守著靈堂,坐在椅子上發呆。這具棺材,本事給自己留著的,不想白髮人送黑髮人,許豪用上了。
道長和爺爺走進門口,輕輕叩門,老父親才回過神來,臉色陡變,冷道:“你們走!”道長和爺爺無奈,這事也因他們而起,只可看了棺材一眼,轉身離去了。走了一程,道長道:“樸方兄能否為許豪招魂。”爺爺點下頭,道:“許豪無後,唯可夢中傳子,延續香火。不過,這事得靠你幫忙。”
道長一奇,道:“這事歸你做呀,怎麼扯上我了。”爺爺沉吟一番,道:“許豪不同別人,死後不屬陰司,乃天庭將領。清宇兄可替他求個時辰,託夢報喜。”道長捋捋鬍鬚,道:“原來是這樣。哎呀,我還沒求過他呢。你等等呀,我回去試試。”道長口中的“他”,指的是玉皇大帝。
二位老人回到道觀,道長換了一身服裝,第一次打扮乾淨。身穿青龍道袍,束髮正容,手持三炷黃雲香,長一尺三寸,粗一寸,符紙點燃後,來到玉帝雕像前面,作揖三次。完畢之後,道長不知從何說起,撓頭道:“玉帝老兒,這事你也看著,我也不說了。你要是答應,就吃完這些香。你要是不答應,就吹滅它們。話先擺明啊,你要是不答應,老道就把你的泥身扔出去。”
說完這些後,道長把香插在香爐裡。突然一陣清風吹進來,道長眼珠亂轉,一愣不愣的盯著清風。清風吹過,幾縷塵灰飄出香爐,三炷香,反而越燒越旺。道長見了大喜,爺爺也是眉開眼笑。抬頭一看,玉帝的雕像,也似乎露出笑容。三株香徐徐燃燒,匯成一絲青煙。沒過多久,門外又吹來一陣清風,青煙猶如絲線,飄出門外,越過牆頭,往遠處飛去。道長捋著鬍鬚笑道:“許豪去也。”
青煙穿越小鎮,不散不弱,飛過林子,飄進許豪家中。老父親正在發呆,一縷青煙飄進鼻中,突然犯困,趴在桌上睡了起來。青煙隨後繞了一圈,鑽進臥房。老父親睡了半天,聽到媳婦房間有響動,心中擔憂,之間媳婦捂著肚子,不住乾嘔,不由關切道:“你休息幾天吧,許豪的事,爸媽來辦。”許豪妻聽了,眼淚又流出來,哭道:“爸,我夢見他了。”老父親輕嘆一聲,點頭道:“他說什麼了。”
媳婦神態痴然,道:“他說過得很好,不用擔心。”老父親點下頭,走了出去。隱約覺得媳婦不對勁,來到隔壁房間,把床上的老母親喚醒,讓她看看兒媳。老母親忍住悲痛,握著兒媳雙手,詢問她情況。問著問著,就面露喜色,出了房門,道:“老頭,有喜了。豪子在天顯靈,顯靈呀。”老父親也是老淚縱橫,以前許豪自詡年輕,不肯要孩子,一直拖著。如今許豪死去,本以為血脈斷絕,卻留下個遺腹子,天無絕人之路。
一家三口,沉寂在悲痛中,轉而喜慶,其中感慨,實屬良多。沒過多久,一個人拜訪,遞了幅畫給老父親,老父親接過來一看,只見一個人英姿颯爽,身穿銀盔,手提長槍,騎著匹駿馬。畫中人像極了許豪,卻又似乎不是。老父親正要詢問,來人已經不見蹤影。於是把畫像掛在堂屋裡,燃香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