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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煙吧。我立刻鬆開馬韁,掏出煙荷包來,”他一面脫著手套,在口袋裡摸著捲菸紙,一面想。

“放狗追呀!……”呼叫聲像槍響一樣,在谷脊那面響起。

葛利高裡抬起頭;看到將軍正向一個非常陡的山樑上馳去,他高舉起鞭子,讓克利佩什飛馳而去。

“放狗追呀!

一隻腿窩裡的長毛還沒有脫掉的深褐色的狼,穿過蘆葦叢生的泥濘谷底,把身子伏在地上,連跑帶滑迅速地跑去。跳過一條溝,它停了下來,猛地一回身,看見了狗群。它們密集地、構成一個馬蹄形的包圍圈,向它襲來,切斷了向山谷盡頭樹林子裡逃跑的路狼富有彈性地跳躍著,跑上一個小土崗——這兒是多年以來田鼠打洞的地方,——飛快地向樹林子跑去。老母狗幾乎是迎面向它撲過來,一隻叫“鷂鷹”的白色大公狗——是一條最好、最兇猛的獵狗——也從後面追來。

狼遲疑了一下,好像不知道該怎麼辦。葛利高裡抖著馬韁繩,從谷底追上來,有一會兒看不見它了,等跑到上崗頂的時候,——狼已經跑到很遠很遠的地方了;一群黑狗在草原上的蓬蒿叢中飛跑,它們的皮毛和黑糊糊的土地混成一色。再過去一點,老將軍正用鞭於柄捶打克列佩什,繞過陡崖,從側翼包抄過來。狼往鄰近的山溝裡逃去,群狗緊追不捨,包圍上去,葛利高裡從後邊看去,那隻叫“鷂鷹”的白狗已經追得那麼近,就像一片掛在浪腿窩毛團上的白布。

“放一狗一追一呀一呀!”的喊叫聲送到葛利高裡的耳朵裡來。

他讓兒馬飛奔起來,並竭力想看清楚前面發生的事情:眼睛蒙了一層眼淚,風在耳邊呼嘯。打獵吸引了葛利高裡的整個心神。他伏在兒馬的脖子上,一陣風似的狂奔著。當他跑到那條山溝的時候,浪不見了,狗也不見了。過了片刻,將軍追上了他。他勒住正在飛馳的克列佩什,喊道:“跑到哪兒去啦?”

“準是竄進山溝啦。”

“你從左邊繞過去!……追!……”

將軍用靴子後跟在後腿直立起來的馬助下一刺,向右馳去。葛利高裡衝進窪地,拉緊馬韁;喊了一聲,向左邊飛馳而去。用鞭子和呼叫把出汗的兒馬趕了有一俄裡半遠。還沒有乾透的粘土塊子沾在馬蹄子上,濺得他滿臉是泥。彎彎曲曲的深山溝順著山崗婉蜒伸展開去,然後轉而向右,分成了三條岔溝。葛利高裡越過一條橫溝,看到遠處草原上,像黑色的散兵線一樣追狼的狗群以後,就沿著斜坡飛跑起來。看來,狗群是從橡樹和赤楊叢生的山溝中部地帶把這隻野獸趕出來的。在山溝中部分成三條岔溝並且坡度緩慢地伸出三條青灰色支流的地方,狼跑到了空地上,它趁勢又跑了約一百沙繩,便迅速衝下山坡,跑進一條於谷中去,那裡滿目荒涼,遍地是陳年衰敗的蓬蒿和薊草。

葛利高裡站在馬鐙上,一面用袖子擦著被風吹痛的眼睛流出來的眼淚,一面注視著狼。他偶爾向左面看了一眼,認出了這是自己家的田地。一塊肥沃的、不很整齊的四方形份地,就是秋天他曾跟娜塔莉亞一同耕過的那塊地。葛利高裡故意催馬穿過田壠,在這一片刻,當兒馬磕磕絆絆、搖搖晃晃穿過田攏的時候,葛利高裡滿腔打獵的熱情冷了下來。他已經只是漫不經心地吆喝著那匹氣喘吁吁的兒馬,注視著地主——看他是不是回頭來看,——並讓馬換成了小跑。

遠處,紅峽谷附近,有一個耕地農民搭的空帳篷架。旁邊的一片像天鵝絨般閃閃發光的新耕地上,有三對公牛拉著犁慢悠悠地走著。

“是我們村的人。這是誰家的地呢?……是阿尼庫什卡家的。”葛利高裡眯縫著眼睛反覆打量,辨認著牛和扶犁的人。

“抓——住——嗚!

葛利高裡看見,有兩個哥薩克丟下犁,橫著攔住了那隻想逃進峽谷去的狼。一個身材高大,頭戴紅邊哥薩克制帽,帽帶系在下巴上的人,手裡揮舞著從牛軛上抽出的鐵條。這時,狼突然把屁股坐進很深的犁溝裡,停了下來。白狗“鷂鷹”從它身上飛越過去,蜷著前腿摔在地上;老母狗屁股擦著隆起來的田壠,想要停下來,但是沒有站住腳,正撲到狼身上。狼猛然搖了搖腦袋,老母狗肚皮貼地摔到一旁去了。狗群黑壓壓的一團撲到了狼身上,搖晃著,在田找上滑了幾沙繩,像皮球一樣地滾著。葛利高裡比地主早半分鐘趕到了現場,他從馬上跳下來,把攥著獵刀的手甩到背後,跪到地上。

“就是它!……下面的!……往喉嚨上刺!……”拿著鐵條跑過來的一個哥薩克用熟悉的聲音,氣喘吁吁地喊道。他哼哧著,臥倒在葛利高裡身旁,一隻手揪住咬著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