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門開了的聲音。我睜開眼睛,看見護士手裡正拿著一個冰袋。
“親愛的,到這邊來。”她把冰袋敷在我的額頭。“你看上去好多了。”她補充道。
“我想,我已經沒事了。”我說著,坐了起來。我還有一點耳鳴,但已經不再感到暈眩了。四面乾淨得像新刷的一樣的綠色牆面好好的待在它們應該在的地方。
我看得出她想讓我躺回去,但就在這時,門開了。科普女士把頭伸了進來。
“又來了一個。”她發出預告。
我跳下床,把床騰出來給下一位傷員。
我把冰袋交還給那位護士:“給你,我不需要這個了。”
然後,邁克步履蹣跚地走進門來,現在他扶著的是一個臉色很差的男生。那是李。斯蒂芬斯,也是我們生物班上的。愛德華和我退到牆邊站著,給他們騰出地方。
“哦不。”愛德華喃喃低語道。“到辦公室外面去,貝拉。”
我抬頭看他,有些不知所措。
“相信我——走吧。”
我立刻轉過身去,在門關上以前抓住它,飛快地衝出了醫務室。我能感覺到愛德華緊緊地跟著我。
“你居然會聽我的話。”他很震驚。
“我聞到了血的味道。”我說著,皺起了鼻子。跟我不一樣,他不是因為看到別人的血而不舒服的。
“人類聞不出血的味道。”他反駁道。
“嗯,我可以——那種味道讓我不舒服。聞起來就像是鐵鏽的味道……還有鹽。”
他用一種深不可測的神情注視著我。
“怎麼了?”我問道。
“沒什麼。”
邁克從門裡出來,逐個看著我和愛德華。他向愛德華投去的眼神證實了愛德華原來說的話——充滿了憎惡。他又看回我身上,眼裡寫滿了怒氣。
“你看起來好多了。”他的話裡有著指責的意味。
“只管把你的手放回口袋裡。”我再次提醒他。
“已經不再流血了。”他沉聲說道。“你要回來上課嗎?”
“你在說笑嗎?那樣我又得扭頭就走,回到這兒來。”
“好吧,我想也是……你這週末會來吧?去海灘?”他說著,又掃了一眼愛德華。後者正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張混亂不堪的櫃檯旁,像尊雕塑一樣,看著遠處的空氣。
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友好些:“當然,我一定會去的。”
“十點,我們在我爸的商店門口集合。”他的眼睛又一次飛快地掠過愛德華,想知道自己是不是透露了太多資訊。他的身體語言清楚地表明瞭這不是一個公開的邀請。
“我會去的。”我保證道。
“那麼,體育館見。”他說著,不太確定地向門口走去。
“回見。”我應聲說道。他又看了我一會兒,圓圓的臉上露出了不悅。然後他耷拉著肩膀,慢吞吞地走出門去。一股不斷膨脹的同情襲擊了我。我思索著,想到自己還得再看一次他那張失落的臉……在體育館裡。
“體育館。”我呻吟了一聲。
“我能照看好自己。”我這才注意到,愛德華站到了我的身旁。但他緊貼著我的耳朵低聲說道:“去那邊坐下來,裝出蒼白虛弱的樣子。”他的聲音近乎呢喃。
這不是什麼難事。我一向很蒼白,而且剛剛的昏厥讓我的臉沁出了一層薄汗。我坐在其中一張吱嘎作響的摺疊椅上,頭抵著牆,閉目養神。暈厥總讓我筋疲力盡。
我聽見愛德華站在櫃檯旁柔聲說著話。
“柯普女士?”
“怎麼了?”我沒聽見她回到她的桌子上的聲音。
“貝拉的下一堂課是體育課,我覺得她還沒恢復到能上體育課的地步。事實上,我覺得我應該現在就把她送回家去。您看,能不能准許她下堂課請假呢?”他的聲音甜得像融化的蜂蜜一樣。我甚至能想象出,他的眼神會是多麼的令人難以抗拒。
“你也需要准假嗎,愛德華?”柯普女士急不可耐地說道。為什麼我就做不到這一點呢?
“不必了,我有高夫太太呢,她不會介意的。”
“好了,一切都安排好了。你感覺好些了吧,貝拉。”她遠遠地衝我喊道。我虛弱地點點頭,為了顯得更誇張一些,我只是略微抬了抬頭。
“你能走路嗎?或者你想讓我再把你抱出去?”一背對著那位接待員,他立刻換上了一副挖苦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