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腳邊的地面重新變回了灰白色,附著在上面的人血一滴都不見了。
顧傾城再次抬起頭的時候,臉色已經蒼白無比,並且習慣性地垂手掏槍,惶急地向四周張望著。
死掉兩個人的現場,流出的鮮血至少能夠汙染三四平方米的地面。龍格女巫那種古怪的殺人手法並沒有造成鮮血四濺的場面,但在很短的時間裡,死者的血是不會消失的,但那只是在常規情況下。這裡,是個沒有時間的世界,一切似乎都變得不尋常起來。
地上的血跡仍在不停地減少,顧傾城後退了一大步,取下自己右腳上的鞋子反轉過來,觀察著鞋底,“噝”地倒吸了一口涼氣:“鮮血會消失?它們是被空氣吸收掉的。”
她剛才明明站在血泊裡,鞋底上肯定會沾到血跡,現在卻變得乾乾淨淨的,連一絲紅顏色都沒有。
“這能說明什麼?”老虎冷笑。
顧傾城平伸出左手,攤開掌心,彷彿要接一些空氣在手心裡,低聲自言自語:“液體可以在特定條件下化為氣體,這是地球上特有的物理規律。那麼,在外界溫度沒有任何改變的情況下,血液怎麼可能被空氣吸收,化為烏有?這裡……究竟存在什麼樣的力量?”
處在陌生的環境裡,人總是會變得越來越無知,說話時的問號成倍增加。
老虎突然焦躁起來:“先聽我把話說完,小心在對講機裡說過的一些事很古怪,或許你們能參透點什麼!”他急促地搓著雙手,接連向崖下望著。
我的腦海裡忽然靈機一動:“老虎,你以為唐心落入了懸崖下面?”自從龍格女巫消失,他一直站在懸崖邊向下看,絲毫沒有改變位置。
老虎用力揮了揮右臂:“不錯,她的第一聲驚呼拖得相當長,就像一個人從平地一直墜入到深井裡時的呼叫聲一模一樣,越來越縹緲低微,足有十五秒的時間。任何人聽到那種呼聲,都會想象得到,她已經從某個地方失足墜了下去。”
我忍不住要搖頭反駁他,蜀中唐門以“毒藥、暗器、輕功”馳譽江湖,以唐心的武功,絕不至於冒冒失失地失足墜崖。如果真的那樣,唐門的老一輩當家人也就不會選她出來領導局面了。
老虎畢竟是個聰明人,立即解釋:“風,到達這裡時,我也仔細觀察過地形,以小心的輕功,失足而墜的可能性非常小,所以這就印證了我的另一個猜想——她是被人打下懸崖的。因為在第一聲驚呼後,她緊跟著說的是‘唐清?龍格女巫竟然就是你?’。”
顧傾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難道這裡發生的事會跟唐門的舊日恩怨有關?唔,局面越來越複雜了。老虎,你說過,唐心需要化解自身修煉‘百死神功’帶來的負面隱患,她是不是說過山腹內部有治病的良方?”
從層層疑點中敏銳地意識到“商機、利益”的存在,這有幾分像她兄長顧知今的奸商本色了。
老虎撓了撓頭:“經書上的內容太高深了,小心窮盡智慧才弄懂了一部分,但是‘百死神功’的毒患已經在她身上發作,我們只能把經書交付給宋九,然後星夜兼程趕來。她說過,這裡是天地精華的匯集點,人類的潛能會被重新喚醒,就像網際網路上的電腦一樣,中毒之後,只需刪除所有的檔案,進行系統革新,然後一切煩人的問題就都不存在了。”
“在這裡?刪除檔案?假如一個人的思想全部被刪除的話,這個人還是原來的她嗎?”顧傾城皺著眉反駁。
她不是個笨人,但要迅速理清老虎轉述的話並不容易。
老虎也皺著眉:“你不會懂的,小心說過的話就是真理,除此之外,都是謬誤。風,你怎麼看?”
我一字一句地回答:“一切想法都只是過程,我們要的,是最終完成的結果。放心,她們一定還活著,而且會永遠安安全全地活著。”
不管唐心遇到過什麼或者目前正在經歷什麼,只要她還活著,就是老虎最大的幸福。同樣道理,蘇倫的存在,將是我披荊斬棘的最大動力。
我的話觸動了老虎的心事,忽然之間,他的眼底深處隱隱有淚光閃了起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動情時。唐心在他心中早已情根深種,從在手術刀的十三號別墅裡第一次見面時我就能感受到。
“我下去,你們兩個留守。”我再次下了命令,準備藉助繩索到懸崖下面去。不出意外的話,幾小時內我就能找到某種答案。
顧傾城舉起手來:“風,我有個想法,先拋一些東西下去,看看有什麼反應。我真的擔心,下面會是一大片毒蛇陣,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