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交換了一個簡單的眼神,馬上明白:“怪不得要用被子捂著藤迦的身體,並且用綁帶緊緊縛住,這些古怪動作只是為了遮蓋著她身上的金甲。”
我隨手按了按藤迦的胳膊、小腿,果然觸手之處硬梆梆的。
這種情況下,若是能夠解開綁帶,然後掀起被子,就能仔細觀察這身鎧甲,不過,那恐怕得有谷野或者是手術刀、納突拉的允許。
我皺著眉:“蘇倫,谷野為什麼不直接取下鎧甲,替藤迦換其它衣服?難道……”
原因當然不會是因為營地裡沒女孩子衣服,大祭司在這裡,搞什麼軍事物資都只是一句話的事。
門口傳來兩個士兵的踱步聲,他們的確是夠盡職盡責的,可能另一個原因就是防備任何人以任何理由觸動藤迦的身體。
蘇倫長吸了一口氣:“風哥哥,我那邊有墓穴裡的錄影資料,其中包括你剛剛把藤迦救出古井時的近距離圖片,回去看一下好了——我懷疑……我懷疑……”她神情古怪地笑了笑,率先向門口走過去。
我俯下身子,近距離地盯著藤迦略顯蒼白的臉,心裡默唸:“不管你能不能醒過來,拜託給我們一點點關於土裂汗金字塔的提示好不好?”
近代醫學還沒發展到可以提取“植物人”腦組織記憶的程度,即便是腦科領域技術最尖端的德國人,也只是在“腦細胞模糊成像”方面略有突破,距離清晰讀取人體腦部思維的地步還差十萬八千里。
目前,我能想到的最快捷可行的辦法,就是薩罕長老的讀心術。藤迦離開前,如果可以跟納突拉溝通一次,放出薩罕長老,看看他有沒有辦法讀出藤迦的秘密……
回到我的帳篷,蘇倫已經將微型攝像機接駁到膝上型電腦上,自己捧著一杯咖啡呆呆地出神。
營地裡已經多了一個難以察覺的細節,幾乎在每座帳篷後面,都多了至少兩名持槍士兵。雖然沒有人多說一句話、多大聲咳嗽一下,但營地裡的氣氛除了“劍拔弩張”這四個字外,實在找不出另外的更貼切的形容詞了。
蘇倫憂心忡忡地抬頭:“風哥哥,你該察覺得出‘山雨欲來風滿樓’了吧?”
她的旅行箱裡暗藏著手槍、摺疊式衝鋒槍和至少十枚手榴彈,但這樣的常規武器在彩虹勇士們的速射機槍面前,不啻於兒童玩具。那種美國造的大口徑、低發熱量機槍,其暴風驟雨似的殺傷力,瞬間就能將一輛加強型軍用卡車打成蜂窩,何況在目前毫無掩體可供躲藏的沙漠裡。
“沒事,就算兵變在即,咱們只作壁上觀,別人愛怎麼玩怎麼玩好了——”
蘇倫打斷我:“若是鐵娜有難呢?”她目光灼灼地盯著我,讓我一時語塞。
筆記本螢幕上已經有了影象,鏡頭緩緩地從無數墓室壁刻上掠過,並且在幾個“太陽之舟”的圖案上稍作停留。
兩分鐘後,鏡頭對準了井口,鋼索迅速絞動著,接著露出我的頭頂,然後是鐵箱、藤迦……
“嘿,想不到我那時候的臉色如此難看!”我驚歎著岔開話題。
從畫面裡可以看到,我的臉色非常蒼白,額頭、頸下到處都是亮晶晶的冷汗,除了眼睛還閃著興奮激動的光芒外,整個人看起來都彷彿大病初癒般虛弱。
下井救人的過程,敘述起來,過程非常簡單,當時太緊張,以至於根本來不及回味自己五味雜陳的心情。
“嘿嘿,這段錄影帶應該好好保留著,等將來藤迦甦醒了,做為要她報恩的證據——”
鏡頭拉近,首先是那頂金盔。金盔的形狀像個倒扣的缽盂,稱呼它為“金盔”,只是因為它被扣在藤迦的頭頂上。缽盂全身都平滑光亮的,沒有任何地球人熟悉的雕鏤的花紋,嚴嚴實實地把藤迦的頭部連同頭髮包裹住。
缽盂的底部,也即是金盔的頂部,是完完整整的滾圓形——蘇倫低聲問:“風哥哥,你說這東西像不像半個燈泡?”
她在延續著“發光的金錠可以稱之為燈泡”的理論,這怪異的缽盂從某個角度來看,的確挺像半個燈泡的。奇怪的是,要造就這麼一個形狀的黃金製品,只怕得需要非常精細的模具才能做到。
鏡頭轉移到藤迦腳上,兩隻金靴胖乎乎、圓滾滾的,鞋幫剛剛沒到她的腳踝。
蘇倫驀然長嘆:“那不是金靴,根本就是……就是……”
她找不出合適的形容詞來表達,因為世界上絕對沒有一種鞋子,是有著圓弧形的鞋底的。這樣的金靴,根本無法令人順利地直立行走。
救人之後,我或許是太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