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跨過我的身邊,看樣子是要抓雷傲白回來,但就在腳下錯步的剎那,司徒求是陡然揮出一掌,勁風蕩起滿地灰塵,小樓裡立刻成了一個霧濛濛的世界。就在此刻,雷傲白一步跨了出去,站在紛紛揚揚的雪片之下。他仰著臉,張開大嘴,貪婪地接納著半空裡的雪片,像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嚓嚓”兩聲,那是薩罕的兩柄彎刀出鞘的動靜,他的埃及武功與司徒求是的中國武功勢均力敵,特別是在灰塵驟起的剎那,誰都佔不了對方任何便宜。
我迅速躍出小樓,一把扣住雷傲白的肩膀,假如他表現出什麼不對勁的話,我會即刻帶他重新進樓裡去。
“這個世界……真好,真好。”他含混不清地自語著,掙開我的手,蹲在地上,抓起兩團雪,狠狠地塞進嘴裡,像是突然脫出囚籠的野獸。他沒有死,也看不出任何異樣,一切如常。
我忽然明白過來,他們兩個只是誤入土裂汗大神的飛行器,根本沒經過什麼“異化”,所以在本質上與薩罕他們是不同的,可以透過任何方式離開那個黑暗世界。
“轟轟”兩聲暴響過後,司徒求是也從煙塵中凌空翻越出來,穩穩地落在雪地裡。
薩罕只追到缺口旁邊,再也不肯邁出半步,冷森森的雙刀貼著小臂,放聲大喝:“你們自己選擇了這條路,發生意外的話,怨不得主人!”
司徒求是與雷傲白不理會他說什麼,牽著手飛奔向橫巷盡頭,意氣風發,欣喜若狂。
薩罕眺望著兩個人的背影,忽然若有所思地問:“風先生,他們闖出去,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當他反手收刀入鞘的時候,我心裡陡然有了某種不祥的預感,但卻無法明確地捕捉到那種感覺來自何處。從進入小樓開始,思想一直處於緊張的跌宕起伏之中,連幾分鐘的閒暇休整都沒有,腦細胞疲憊之極,思維的靈敏度也在直線下降著。
我和薩罕隔著缺口相互拱手告別,他返身走下扶梯,只留下“噔噔噔”的腳步聲。
“到底會發生什麼事呢?為什麼我看到他的刀就會後背生寒——”我拍了拍木漲漲的額頭,踏雪急走,一路追隨著司徒求是他們的腳印。
我摸到了胸前口袋裡的小盒子,但卻做不了任何決定。破除唐清的毒蟲陣勢容易,那是“碧血夜光蟾”獨具的特異功能,但我更想盡量把局面控制在自己能左右的狀態下。
前面已經到了唐心留守的那座小樓,空院方向靜悄悄的,沒有任何殺伐之聲。
“風先生,我在這裡。”唐心在樓頂現身,輕飄飄地滑翔下來,姿態曼妙之極。經歷過那麼長久的黑暗世界後再看到她的笑臉,我的精神也為之一振。
我立刻開門見山地問:“唐清和阿爾法有沒有出現過?”
假如他們兩個真的是聯手佈陣的話,我必須找阿爾法問個清楚。空院裡仍舊是遍地白雪,曾經湧動如潮的毒蟲又全部蟄伏下來,藏身於雪被之下。很難想像,那麼多異化後的毒蟲能夠訓練有素地隱匿在這裡,隨時都能聽從命令向敵人發動衝擊,像一隊隊彪悍計程車兵。
唐清搖頭:“沒有,‘地脈’裡衝出來的人已經受到重創,不得不退了回去。”
我縱目遠眺,雪地裡的世界只剩下一片銀妝素裹,看不見一個人影。
“風先生,我剛才聽到有人在縱聲呼嘯,聲音很像是……老虎,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她回身向阿房宮的入口處遙望著,但雪片遮住了視線,空院向西的範圍內一片白茫茫的,什麼都看不清楚。
“哦,老虎要能進來,咱們又多了一個幫手——”我的精神越發振奮。當然,如果顧傾城能夠同時到達,我至少會多一個可以相互商量的智囊,解開這些毫無頭緒的死結就有希望了。
“可是,可是……”唐心說不下去,無奈地長嘆了一聲。她的頭髮上沾著無數雪片,融化後的雪水重新在髮梢上結成了薄冰,肩頭上的衣服也被雪水打溼了,看上去楚楚可憐。如果老虎站在這裡,一定會心疼萬分。
“他一定,很想見你。”我低聲嘆息,完全是有感而發,老虎想見唐心,就像我不顧一切地要找到蘇倫一樣,天下間的男女感情是沒有貴賤、高低、深淺之分的,只要是出自赤誠真心,就同樣能感天動地。
“我知道,假如我也能放棄那些怪念頭,同樣以百倍的熱忱接納他就好了,但是我做不到。我說過,那是宿命,不可抗拒的宿命。”唐心揚起頭,用力甩了甩頭髮,彷彿要把全部不愉快甩開似的。
“啊哈——嗚嗷……”從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