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怪屋下的怪井(下)—
我拉開自己的房間門,請他們進來。
邵白把紙丟在床上,頹喪地用力坐在椅子上,雙手抱頭,表露出又痛苦又困惑的神情。
三張紙,可以豎向連線起來看,才是一幅完整的畫面。最頂上,是那座怪屋,旁邊潦草地標註著“冥想堂”三個字。地平線以下,除了很淺的一層地基以外,全部變成了一個饅頭一樣的巨大空間,一直延伸到三張紙的最底端。
按照比例尺推算,房子的橫剖面尺寸不超過十米,但饅頭形空間的深度至少有一百米,橫剖面寬度也絕對超過六十米。這個空間裡,充滿了表示流水的波浪線,而表示怪屋的小方塊孤零零地懸在圖畫的頂端,像是汪洋上的一艘小舟。
難怪蕭可冷驚駭,邵黑的意念探測結果,竟然證明冥想堂下存在著一個巨大的“井”,規模比“通靈之井”還要聳人聽聞。
“看畫的最下端,還有箭頭標註——風先生,無論如何,我沒法相信,木碗舟山上還有第二口井,並且深度和寬度無限延伸,直到……直到與大海融為一體。”蕭可冷向地面上打量著,意思很明顯,如果這幅圖畫是真實的,那麼我們腳下的地面,甚至所有楓割寺的地面以下,都被這口奇怪的井吞併了。
我留意到了那個黑色的箭頭,上面標著“深度大約在四百到六百米”一行小字。
“這是什麼意思呢?”蕭可冷無法抑制自己的驚奇,相信邵黑的遙感,還是相信此前專頁探測隊伍的學術資料呢?很明顯,後者洋洋萬言的科學嚴謹的資料資料,更有說服力。
“老二的話,你最好百分之百地相信。這一次,他已經將全身的潛能發揮到極限,或許是最後一次出手了。”邵白的臉,陰沉得像是能擠出冷冷的冰水來。
蕭可冷連連苦笑,而我則期待下面的畫作有更合理的解釋。關寶鈴的繪畫能力,曾給我留下極深的印象,幾乎能夠把經歷過的場面,一絲不差地描繪出來。希望這一次,她可以表達出邵黑的思想動態,不負大家的期望。
張百森打完了電話,沉默地站在門口。
一瞬間,門裡門外,全部被沉悶籠罩住了,每個人心裡都充滿了大大小小的謎題,無法解開。
關於谷野神秀的具體情況,除了盜墓界的官方報道和小道訊息之外,我還可以找藤迦、象僧作一些瞭解。不過,既然他已經將自己封閉在冥想堂裡整整三年,一千多個日子,思想變化之大,外邊的人又怎麼能想像得出來?
“風,大亨要過來,並且……並且要跟你我一起聊聊,又有件事……”張百森變得吞吞吐吐起來,與他的豪爽性格根本格格不入。能讓他感到發愁的,不會是小事,甚至比關寶鈴中了獠牙魔詛咒的事更嚴重。
邵白自言自語地嘟囔著:“一切悲慘的事要泥沙俱下的話,索性一併湧過來好了,教人頭痛的事多了,令身體反應變得麻痺,反而心情會舒坦一些,唉……”
關寶鈴那邊的門響了一聲,有十幾張紙遞了出來,門隨即又被關上。
紙在張百森手裡,他只是大致翻了一下,驀的一聲苦笑,手腕一彈,凌空擲向我。這個時候,沒有人再想賣弄武功,我猜他只是過度疲倦,連走進門來的力氣也省下來了。
席夢思成了臨時的拼圖桌,十二張紙上的線條更加凌亂,到處都能看到波浪線。
邵白跳起來,不假思索地隨手把所有紙張排列成橫五豎三的格式。我看到了一個真正的“人”,頭髮很長,達到了身體的三分之二長度,如海藻一樣向上漂浮著。後來的十二張紙上,每一張都有這個人存在,不過運動的方向完全不同。
“這是一個可以做瞬間移動的人,老二感知到他的時候,對方竟然能夠瞬間改變十二個方位和姿勢,比行動最快速的魚還靈巧。”邵白做了臨時的解說員,他跟邵黑是親兄弟,思想共通,最能瞭解邵黑的心思。
“男人?谷野神秀?”蕭可冷立刻反問。
“不清楚,相信老二馬上就會有答案出來,問題的關鍵並不在乎他是誰,而是他怎麼可能達到瞬間移動的境界?而且是在水裡。要知道,水的阻力依據性質不同,會是陸地上風阻的五十倍到五千倍不等。一個能夠在陸地上自由翻騰跳躍的輕功高手,要在水中做同樣的動作,需要增加近一千倍的爆發力才能完成。”
邵白絕不是浪得虛名,他擁有的知識量,足夠對得起自己在江湖上的崇高地位。
我腦子裡最先跳出的是“鮫人”這個名稱,人類在水中無法完成的動作,或許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