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梁侯府。
素服未退,早春仍寒,梁侯府中,卻是已經變得天翻地覆。
一朝天子一朝臣,這梁侯府中原先的奴僕,該遣散的遣散,大部分都換成了桓磬的親信。
蘇眉走在了庭院之中,感受到了這府中之人對於她的恭敬。
作為桓磬的妻子,梁侯府的女主人,蘇眉此刻卻有著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遠在蜀地,至今想來都讓她感到恐懼的男子所帶來的。
如今,蘇哲死了,這神都之中能夠控制她的人已經不在。楊羨也似乎早已經忘了她一般,沒有再派來聯絡的人。
蘇眉呼吸了一口氣,感受著兩旁花草微微的清香,心中暫時拋開了恐懼之感。
蘇眉現在的丈夫桓磬對她很好。可她也清楚,與桓珝不同,桓磬對她好不是因為她的容貌,也不是因為愛她,而是因為她是蘇氏一族的嫡女,身後站著蘇氏這個對於神都有著巨大影響力的大族。
儘管現在,無論是桓磬還是蘇氏族人,都不知道她的這個身份是假的。
“桓仲與桓恭麼?”
眼前不遠處有兩道身影,在家僕指引下,向著後府偏廳而去。她的這個丈夫不乏手段,心也足夠狠。這一點,從他剛剛掌握局勢之後,便將桓珝立刻幽禁便可以看出來。
現在孝期未滿,桓磬一時間也不好處置桓珝。可這日子一過,桓珝最好的結局怕也是被放逐了。
“兩位叔父來了!”
對於桓仲與桓恭,桓磬很是客氣,孝服著身,將之延攬到了後府偏廳裡。以桓仲與桓恭的身份,議事應該請到前府正廳,然而因為這兩人與桓磬的關係,如此做反而顯得親近。
“主公!”
駐紮在神都的南北兩軍十餘萬精銳乃是桓氏立足的根本,桓武將兵權移交給了桓磬,然而桓磬卻沒怎麼打過仗。
也因此,無論桓磬想要進行任何軍事上的調動,此刻都無法繞開桓仲與桓恭這兩位軍中有著巨大影響的上將軍。
“兩位叔父,將你們請到這裡來是為了一件事情,楊羨!”
桓仲與桓恭互相看了一眼,他們都知道楊羨乃是桓氏的死敵,也知道桓磬遲早會對他們動手,可沒有想到這麼快!
“不知主公想要如何對付楊羨?”
“我以為.......”
桓磬剛說了幾個字,廳外便響起了家僕的身影。
“主公,驃騎將軍羊檢奉主公之命,已經從河湟之地趕回,此刻正在府外等候。”
“快請!”
桓磬其實下令讓常虞和羊檢兩人都趕回來,不過常虞剛到雍州,百事纏身,急忙得處理的事情很多,也因此,他比羊檢還要晚幾日才能到。
聽到羊檢兩個字,桓恭沒有什麼表示,桓仲卻是冷哼一聲。與桓恭不同,桓仲對於羊檢這位故人心中有著很深的成見。
“主公!”
“羊老大人來了,剛才我正與兩位叔父商量蜀國之事,話剛起了個頭。正好,羊老大人來得巧了。”
桓磬對於羊檢很是客氣,不僅因為他在世子之位還沒有決定之前,便已經暗中投效了他,更因為羊氏一族將要建立的上犀騎對於梁國來說至關重要。
羊檢端坐在了桓仲與桓恭的對面,只待家僕奉上了熱茶,桓磬便開口而言。
“楊羨乃是我桓氏的大敵,蜀國也是我梁國的生死大患。也因此,我準備與吳楚兩國言和,並且抽調兵力,前往雍州,防備蜀國。”
“主公打算抽調多少兵力?”
桓恭問道。
“十萬!”
桓仲與桓恭看了一眼,都有些為難。十萬大軍,這可不是一個小數字。不提樑軍內部的利益糾葛,又或者是中原各地的兵士願不願意常駐雍州,光是將這十萬將士從各地調集到雍州,便是複雜的工程。而且,以此時雍州的財力與物力,想要多供養十萬大軍,也是很難的事情。
桓磬看了一眼桓仲與桓恭,兩人的臉上都是為難。他又將目光轉到了羊檢身上,對方卻是很悠閒。
“羊老大人,如何?”
“臣以為此刻對於大梁而言,最為重要的不是對付楊羨。”
“不是楊羨,又能是什麼?簡之莫不是心懷故族,心有不忍吧!”
桓仲的聲音響起,陰陽怪氣中卻是有些惡毒。
羊檢沒有理會,從座位上站起,走到了中央,拱手而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