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寫入瑤琴。
接著,他看見數百人圍著自己乘的車子;最後,他才看見各式各樣鋒利冰冷的兵刃,正握在這些人的手中。他皺眉了,問道:“這好像並不是香雪海?”
那文士冷笑:“這是我姑蘇晏府的雪姿堂!”正是晏雲禮。
趙長安卻微笑:“兄臺不是請小弟來賞梅的?”晏雲禮笑了,可卻笑得令人毛骨悚然:“晏某是請世子殿下來受死的!”
趙長安輕嘆了口氣:“兄臺要殺我,又何必大費周章?在東阿,其實兄臺就可以動手了。就是車子才進吳郡時,也不為晚,其時巨陽幫、侯王集的諸位英雄好漢不就都已經跟上來了?待到沐陽,洪山會、萬威鏢局、雄劍樓的前輩們也都跟車服侍;迸了淮安,八里橋的幾位大爺也到了;等過江陰,這車前車後,倒有近二百位英雄大俠前呼後擁。如此威儀,真正教趙某愧不敢當。若在曠野動手,大家都可大展拳腳,打起來肯定十分暢快過癮,可如今卻團團擠在這一個院內,那大夥兒當然難免縮手縮腳,唉,不爽快,實在是太不爽快了。且待會兒,我們這些俗夫粗漢們,在這萬千樹梅花中刀槍棍棒、箭戟鉤鐮地胡搞,稀里嘩啦地亂來,只可憐這些梅花,都要大糟其殃了。”
晏雲禮怒極反笑:“哦?原來在殿下眼裡,花命勝過了人命?之所以請你來,是因為我們要在這兒,讓先父和小吉兄弟親眼看著你斃命,以慰他們的在天之靈!”赫然回身,一指堂中。
趙長安這才看見堂中一張長條案,案正中供奉著兩塊白底藍字的靈牌,靈牌前香菸繚繞,果品陳列,旁邊還坐著兩人。左邊一人面色悲憤、怒目圓睜,右邊卻是個慈眉善目的白衣老僧,手持奇南香串佛珠,雙手合十,正默唸佛號。趙長安一瞟左邊:“晏雲孝?晏二俠?為什麼跑那兒坐著?莫非你也想接受香火供奉?”
晏雲孝咬牙怒道:“惡魔!我今天這個樣子,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嗎?”
“好!”趙長安悠然點頭,“晏二俠也在,太好了,好極了。卻不知……普渡眾生的法空大師又湊的什麼熱鬧呢?”他不待對方答話,頷首道,“哦!是了,是了,我明白了,大冷的天,大師不在寺院裡打坐參禪,卻跑這兒來,想必……為的是我衣袋裡的傳世玉章吧?”
此言一出,苑中的三百多人無不動容。此次群雄聚會,名義上說是除魔去惡,但三百多人中,有近一半是為家人朋友報仇的,其餘的卻是衝傳世玉章來的,也有少數人則僅僅是來瞧個熱鬧。畢竟,曾親眼見過趙長安身手的人大多數都已死了,而今日這一戰後,趙長安也將是死屍一具,再不來開開眼,那今後就再沒得看了。
垂涎傳世玉章的大俠豪傑,這時無不心花怒放,但旋即就想:等下他一死,好寶貝就落在晏家兄弟手中了。就算晏家兄弟言而有信,真把寶貝還給法空,可老傢伙早有言在先,寶貝是寧致遠的,自己的手指能否摸著寶貝的邊兒,嘿嘿,還難說得緊呢。不過,世上的事本也難料,誰敢斷定,自己命中就一定沒這個福分?說不定等下打得烏煙瘴氣時,自己還能來個混水摸魚呢!一時眾人各懷鬼胎,俱有打算。
趙長安笑嘻嘻地欣賞這些千姿百態的表情,然後遊目四顧:“朱承岱朱大俠、馬驊馬少俠、晏大俠、晏三俠、晏四俠,咦?少林寺伏魔堂首座弘法大師,趙某何時又得罪您啦?”
一個白眉老僧持鑌鐵禪杖,合十念道:“阿彌陀佛!施主倒沒開罪過老衲,可白雲天是我少林寺的俗家弟子,於情於理,今日之會,老衲又怎能不來?”
趙長安伸了伸腿,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微笑道:“晏府三俠的江南迴春劍法本已是武林一流,鐵面大俠的一雙降魔神掌趙某更是如雷貫耳,馬驊馬少俠既能年紀輕輕地就成為四海會總會的五大護會堂主之一,一套除妖龍虎拳當然也是天下無雙。如今又加上弘法大師……嗯,天下功夫出少林,八百師父皆豪英。箇中誰人最為高?弘法大師稱絕頂。承蒙抬愛,今天竟有當今武林的六大高手要陪趙某一道賞梅,還有三百多英雄豪傑在一旁聽命助興,趙某可真是受寵若驚了。晏大俠,要殺我,其實……又何必這麼麻煩呢?只要三百多英雄一一上前,每人往這車廂裡吐一口唾沫,就是淹也把趙某淹死了!”
晏雲禮怒道:“你的意思是,我們仗恃人多,要以眾勝寡,你不服,是不是?”晏雲孝急道:“大哥,別跟此獠多說,誅魔除惡,本就是我們的本分!”三百多人轟然大呼:“對,晏二俠的話有理,跟這種畜生,不用講什麼道義規矩,晏大俠那麼客氣幹嗎?這種無惡不作的牲口,人人得而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