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瞥一眼趙長平和趙長安,心思:太子好像對趙長安有什麼深仇大恨,趙長安才把他救回來,他就惡語相向,不近人情。嗯,是了,他定是恨趙長安在外面作惡多端,濫殺無辜,是以雖然趙長安救了他,他仍不給趙長安一點兒好臉色瞧,故意要折辱他一番。本來,見趙長安被人整治,她應該高興才對,但這時看他孤零零地跪在硬冷硌人的沙礫上,心中卻一陣陣地刺痛。
“本宮在玉桂山莊不便暴露身份,自稱寧王,實是為了大宋社稷考慮。趙長安,本宮問你,那個酋首和她的那些奴才,你都已經宰了嗎?”
趙長安恭敬地答道:“啟稟太子殿下,沒有。”
“哦?為什麼?是因為他們武功太高,你打不過,還是因為你只顧著逃命,根本就不敢下手?”不等回答,趙長平又聲色俱厲地道,“你明明可以把那個老婊子——我們大宋的仇敵一劍剁了,卻故意放她逃走,為我大宋留下沒完沒了的麻煩!哼,趙長安,你好大的膽子,敢幹出這種吃裡扒外的事來?”轉頭命興安宇即刻帶兵包圍玉桂山莊,全殲蕭太后及所有遼人。
興安宇昨夜被趙長安召來,駐兵在此。當時趙長安說,如此盛陳軍容,目的只是救人。但他做夢也沒想到,要救之人竟是東宮儲君!更沒想到,這位太子殿下甫一脫險,就要他帶兵去攻擊以強悍善戰而天下聞名的遼太后及其部眾!
大宋自立國以來,為防臣子們效仿“陳橋兵變”,軍隊向來均由文官統領,興安宇本是個不諳軍事的文弱書生,自到任金城總兵後,時時、處處、事事被楚廉忠壓制摯肘,他既沒有統軍禦敵的本領,更早消磨了精忠報國的雄心,雖身為總兵,卻從未帶過一兵一卒。這時聽趙長平頒下這種趕鴨子上架的令旨,心中連天價叫苦,馬上便僵在了當地。
見他不動,趙長平怒氣勃發:“怎麼?一個小小的王世子差得動你,本宮的令旨你倒可以不聽?”趙長安開口道:“啟稟太子殿下,遼太后不能殺,否則,我大宋會有不測之大禍。”趙長平斜睨趙長安:“大禍?本宮看你才是要大禍臨頭了!還敢在這兒胡扯?”
趙長安平靜以應:“遼國兵強馬壯,遼帝又窮兵黷武,早有進犯我中原之心,以前沒有出兵的理由,他還屢屢挑起戰端,今天我們若殺了他的母親,耶律隆興必然震怒,傾全國之力來報復,我們雖不怕他,可……畢竟,禍由我起,釁由我開,理在對方,到時兵連禍結,後果不堪設想。況遼太后足智多謀,若臣料得不差,這時他們都已經逃走了,就連山莊也被他們放火焚燬了。興總兵這時再去是徒然奔忙一場而已,於事無補。”
趙長平怒哼道:“哼哼!聽聽!聽聽!你們都聽聽!這還有點兒做臣子的樣子沒有?居然連本宮的令旨,他都敢來找碴!哈哈,她會跑?還放火?燒了自己那麼大、那麼好的一座園子?趙長安,你當本宮傻子呀?連這種唬三歲小兒的話都敢亂說?”說完厲聲喝令興安宇馬上去圍剿,不然就要小心他的腦袋。
遍體流汗的興安宇忙不迭地連聲答應著,鱗抖殼顫地退出去,心道:“完了,完了,完了!不成想,今天自己的一條老命,要送在這兒了!”
隨即,只聽帳外號令連連,人聲雜沓,興安宇點齊一萬精兵,並各種攻擊的武器,趕往玉桂山莊。
趙長平打量趙長安,道:“宸王世子,你是我大宋臣子,朝廷對你一向不薄,你卻胳膊肘往外拐,裡外勾結、私通敵國,你該明白,這是款什麼大罪?”晏荷影一聽,沒想到這位太子殿下羅織罪名、陷人於死的手段,竟比楚廉忠還要高明百倍!又想,趙長安雖沒真的犯下“裡外勾結、私通敵國”的大罪,但他卻殘害良善、濫殺無辜,趙長平殺他的手段雖不太光明磊落,用心卻是對的,以非常之手段,行此正義之行,倒也沒什麼不妥。可見自己的家仇即將得報,趙長安立刻便要伏屍於地,她沒來由的,卻只是心痛如絞,殊無半分歡欣暢快之感。
“裡外勾結,私通敵國,這是十惡不赦大罪中的第三款——謀叛!”帳內正緊張得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清清楚楚的當兒,忽有一人冷冷地道,“普天之下,無論他是何人,有何等尊崇的身份,只要犯了十惡不赦大罪中的任一款罪,按我大宋律例,都要凌遲處死。不過……殿下既是金枝玉葉,要是一刀一刀地割,未免太有失我大宋皇家的體面……”
眾人偷眼一看,說話的是馮由。他唇邊含著一絲笑意,越眾而前,款步到趙長安身邊,攙他起身。趙長安掙脫他的攙扶,只端凝地跪著不動。
馮由迎視趙長平陰狠的目光,毫不畏懼地道:“而且,我早就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