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黯淡下去,黃昏也就要結束,黑夜將要到來了。
艾爾達低下頭,在轉身走進帳篷前看了一下銀龍城的城牆。後者在昏暗中顯得更加高大巍峨,依稀可以看到防禦計程車兵在上面走動。
“叫羅貝爾過來。”在走進帳篷的時候,他這麼說道。
史書官走進帳篷,看到攝政王端坐在桌子面前正等他。帳篷裡已經點起火把,藉著這光線看起來,攝政王的心情似乎很不錯。
“寫好了嗎?念給我聽聽。”
史書官馬上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他拿出帶在身上的本子,開始念起來。
“神歷1751年9月,攝政王艾爾達在流星山脈上打敗了敵人增援銀龍城的大軍……殺死了摩多克大將軍拉斯……”他用相當大的聲音朗讀道,“同時,佈雷多克將軍在黑沼澤殲滅了另外一路敵軍……剩下的敵人也已經處於我們的重重包圍,被截斷退路……10月,艾爾達殿下讓信使帶勸降信和拉斯的人頭進銀龍城……”
“你說他們會不會投降?”突然間,艾爾達打斷了對方的話,提出了一個問題。
“啊……這個……”羅貝爾愣了一下,一時反應不出來。不過艾爾達倒沒有繼續追問,而是揮手示意他退下。
“殿下,報告您一個好訊息。”就文書官將要轉身的時候,一個聲音從帳篷外面傳來,隨著這個聲音,一個人掀起簾門走了進來。
“哦,是你啊。羅貝爾。”佈雷多克認出面前這個人。雖然只有五年,但是昔日哈林城的商人此刻已經不再像從前那樣年輕,他原先還比較平緩的臉頰早已深深的凹了下去,一次次戰鬥的經歷則在他的額頭留下了幾條象徵著深思熟慮的皺紋,讓他的眼睛裡閃動一種深邃的,隱含的力量和智慧。唯一沒有改變的只有他嘴上的那抹輕笑,當年,他在酒館裡和艾爾達初次相遇的時候,這抹笑容就已經存在了。
“佈雷多克勳爵大人。”文書官禮貌的回了一個禮。
“殿下,一個大好訊息,多倫那個傢伙打了一個大勝仗,把一群裡薩人趕進了大海。”佈雷多克走過文書官的身邊,大聲的說道,但是艾爾達似乎根本沒有聽到,他手靠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本來訊息早到了的,但是因為路上出現了一些阻撓,所以今天才到……”
文書官走出帳篷,身後的聲音已經模糊不清了。
他們會投降嗎?羅貝爾看了一眼幾乎已經湮沒在黑暗中的城牆,高大的城牆這個時候看起來簡直如同一隻蹲坐的巨獸,用冰冷的眼光打量著圍在它身下的那些渺小的生靈。
一個熟悉的身影就在他把目光收回來的時候映入眼簾。
“紅葉?”文書官用很輕的聲音說了一次,但是他馬上就加大了聲音。“紅葉?!”
那個少女愣了一下,隨之加快了腳步向這邊走過來,她明顯也認出了羅貝爾。
“羅貝爾大人。”那個女孩淺笑了一下,她的手中正捧著一個東西。這個簡單的笑容讓羅貝爾感到一陣迷亂,但是女孩並沒有停下腳步,而文書官也不能做什麼,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走進剛才她出來的那個帳篷。
“艾爾達殿下……”那是他聽到的紅葉最後的聲音。
這個女孩不是別人,而是艾爾達自己的貼身使女。
太陽昇了起來,預示著一個新的黎明的開始,也預示著時間又少了一天。起碼對於在銀龍城裡外的人而言,後者的意義遠比前者重要。
議會已經不能做出決定,最後由太守提議,把這個訊息交給市民大會討論。於是這個可怕的訊息就被迅速的,極其有效率的傳到每一個正常的人的耳朵裡面,同時氾濫開的還有恐懼。男人們湊在街上和其他公眾場所議論著,爭論著,甚至鬥毆著。女人們則跑到神殿裡,用她們頭髮掃著大殿和階梯,以此乞求上神的憐憫。
於是第三天,終於召開市民大會的時候,混亂的場面就可想而知了。第一天上午就爆發了流血的事件,一群也許是素有交惡的人動起刀子來,攪亂了整個秩序,最後以軍隊出動拖走了二十來具屍體作為結束。
反對投降,抵抗到底的堅持者有三部分人,部分軍隊,神職人員和虔誠信徒,另外還有一些外來的人,尤其是神職人員。艾爾達與神殿的交惡人所共知,神官們毫不客氣的稱呼他為“異教徒”“惡魔”等等……當然,這是在塔斯克第三次內戰前的事情了,自從艾爾達在軍事上徹底消滅塔斯克國內神殿的勢力後,敢說這種話的人少上了很多,但是在這個危機關頭,神殿的神官們還是抬出了這些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