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線……有太多的東西要在短短几秒內搞定,有時候連他都不禁懷疑自己是怎麼辦到的。
她望著他,沒來由的心疼起他話裡的無盡忙碌。
“不過也習慣了,就是一堆例行的訓練,不斷督促自己要熟稔每個動作。”
“你在阿德雷德待了多久?”
“十一個月,重新回到當學生的日子,唸書、飛行、考試,剛去的時候很難習慣那裡的辦事效率。”
“怎麼說?”
“一個字——慢。不管什麼都慢,好像山崩地裂了也無所謂似的,光是網路申請就可以折騰個半天。”
“偏偏你是個急性子。”
“呵,我再怎麼急性子也永遠趕不上你這個急驚風。”
互看彼此,兩人突然感受到那些曾經熟悉的對話、語調彷彿再次重現。
“還是那麼討厭天空?”
“……嗯。”新加坡之行讓她更加確定,她討厭飛行,徹底的討厭。
“為什麼?”
沈逸嵐微微皺了眉。有些事情不見得有一定的答案或是原因,但她就是打從心裡抗拒,若硬要說出個理由,大概因為沒能放下父親的離開,沒能解開他轉身飛上天際的心結吧。
“就是不喜歡。”
“連我也不能說嗎?”項君叡問。
她咬著唇,倔強的握緊拳頭。
要說什麼,她以為他都懂的,可他偏偏就是不懂,還一徑的往天空飛去。
他把她的倔強全看在眼裡,她心裡的結只怕是座巨石,不是隨便就可以撼動的。既然這樣,那麼由他來吧,由他來領著她走出封閉的城堡!項君叡對自己說。
“你還是這麼倔強。”他近乎寵溺的低嘆了聲。
沈逸嵐沒有搭腔,倒是把自己的挑釁毫不隱藏的顯露。她就是倔強,怎樣?
項君叡本能的朝她伸出手,用手背貼上她滑嫩的臉龐。
記億中,像這樣碰觸她臉龐的滑膩感叫他很是眷戀,而沈逸嵐則是不管當下再怎麼憤怒,只要這樣安撫她,她很快就會卸下怒火像只慵懶貓咪似的溫馴。
熟悉的感覺從手背傳上心頭,漫過全身,他愛不釋手的反覆輕撫著。
而被他這樣溫柔碰觸的沈逸嵐一度緊張得不敢呼吸,只能緊閉著眼睛,不敢多看眼前溫柔的他。
五年了,儘管一度有過短暫的戀情,但是沒人會這樣溫柔耐心的對待她,只有他,只有項君叡!
“小嵐……”他低喚、像是隱藏多少思念的呼喚。
她濃密的長睫像小雨刷似的微微掀動著,或許是羞怯,她低下頭去。
他撫摸臉龐的手轉而輕輕抬起她的下顎,迫使她的視線迎上自己。
一陣風猛的揚起,頭上那些雪白的桐花翩然墜落,沈逸嵐分神要去接取,卻被項君叡突然的吻住。
“唔……”她發出驚訝的嚶語,慌張的推抵著他,卻發現他不動如山,過去溫柔的吻如今卻霸道狂狷,猛烈的朝她侵襲而來。
他們的唇舌糾纏在一起,他們的呼吸紊亂紛雜,同樣慌了的還有他們蟄伏了五年的舊情,會不會爆發,在這一瞬間他們誰也沒能料得準。
若不是有陌生對話夾雜著嘻笑的腳步聲傳來,只怕他們兩人就要這麼一直忘我的吻下去。
項君叡摟著她迫使自己的呼吸鎮定,而她伏在他胸口,感受著他反覆起伏的呼吸,也試圖在這規律之中找尋自己的節奏。
他摟得她好緊,彷彿要把她揉進身體裡似的。
沈逸嵐揪緊他的衣服,把臉埋進他的胸膛。
有沒有一個人,即便經過物換星移的轉變,心裡的那個位置始終保留給他?
有沒有一個人,即便已經背過身去許多年,那些相知相惜的可貴永遠不變?
因為意識到自己還眷戀著這個胸膛,沈逸嵐傷感的低泣,許久,她都沒有辦法平靜的面對他。
同樣的悸動也在項君叡心裡投下震撼,五年前的兩人都太過年輕,以至於輕忽了彼此的感受,儘管他們深愛彼此,卻還是在那些自以為是的決斷中傷害了對方。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這一刻,連他也幾乎要壓抑不住濃烈的情感。
滿山的油桐花紛紛墜落,他們相互倚靠著彼此,讓花朵恣意的停落在他們的頭上、肩上……
不放手了,這一次他決定不再放手。
就算她要離開,他也絕對不放!
重新開始了嗎?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