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山神廟後,再次下去找褚玄良跟黃玉。
黃玉不知道把鬼都引到什麼地方去了,江風回到原地的時候,沒看見她。
他根本不認識地方,還得靠小山神在旁邊給他指,往哪裡都走是學校,哪條路最快。
·
江風帶上了廟門,光影從門縫裡漏進來。
學生們失魂落魄地坐在神像前,看著熟悉的場景和走散的舊友,給出的第一反應還是哭。
情緒隨著眼淚氾濫起來。他們困在學校裡東躲西藏了好幾天,那種生命不斷被追逐的恐懼讓他們崩潰。
還不如死了,死了是那麼輕鬆。
“我害怕……”一女生捂著耳朵,受不了地哭道:“為什麼他們要這樣?”
她腦海裡全是教官那張血肉模糊的臉。
先前在學校裡的時候,教官被黃玉一棍打在傷口處,腦袋都飛出去一塊。那人撿了碎肉安回去,重新追過來。
只要閉上眼,血腥的畫面就不斷重複,怎麼也驅散不了了。這些東西她一輩子都忘不掉。
可是想到教官怨毒又冷漠的目光,還有身上隱隱作痛的傷口,又覺得很不甘心。
害怕?報仇?應該報仇的不是他們嗎?他們這一生都得被這幾人籠罩了嗎?
最先坐在山神廟的女生平復下來,開始有心情想別的事情。她問道:“那三個人會不會有危險啊?兩個男的看起來還不如那個女的中用。”
眾人沉默了。
看三人剛才的架勢,顯示是還要找另外兩名學生的蹤跡的。
那女生悶聲道:“我們真的就……一輩子都靠別人嗎?有的人是好人,可有的人不是。沒有誰應該豁出生命危險保護我們,連我們爸媽都做不到吧?如果他們死了怎麼辦?”
哭聲都停住了,眾人似乎是在糾結。
隨後一男生站了起來,衝動罵道:“他們連做鬼都不放過我?我特麼做鬼還不放過他們呢!要點逼臉吧那醜逼!大不了就死唄。反正老子下半輩子也沒法過了!”
另外一男生也下定決心說:“我可能要一輩子怕教官,可是他有什麼好怕的?我們人那麼多,我們這裡有九個人,為什麼還要怕他?”
“女生留下,哥幾個走。我們保護你們!”
“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在他們眼裡我們不就是神經病嗎?對,我是!老子不怕瘋!”
女生邊哭邊擦臉說:“我也去,要去一起去!”
“你不怕啊?”
“我怕啊!我怕他也打我啊!我怕我爸媽也把我丟過來了啊!我怕有毛用啊!”女生哭得特別大聲,“我又不是哭給他們看的!”
眾人深吸一口氣,排好隊伍,做出防禦的姿勢,推開山神廟的大門。
此時已經是黃昏。
紅日漸漸沉入地平線的一端,落霞染紅了天際一片。整座山頂都被一種炫麗的光色所籠罩。
這世界明明是那麼漂亮的,可偏偏對他們那麼苛刻。
男生撿了根相對粗一點的樹枝,到前面開路。女生則撿起地上的石頭,揣進懷裡,稍稍保持著距離,準備投擲。
眾人屏住呼吸,朝著山下走去。
·
江風在快到達學校的時候,還是遇到了一位教官。那教官就提著鐵棍站在路口,守株待兔。
他扭了扭頭,脖子發出骨骼轉動後的脆響。然後一雙空洞的眼睛盯住江風。
那教官生硬地問話:“為什麼我說了不準,你還是要逃跑?”
江風看著他那張臉實在不敢恭維:“那為什麼你長得那麼醜還是出來嚇人?”
教官緊了緊手裡的武器,獰笑道:“我要好好管教你們。”
他行動速度很快,舉著鐵棍就衝了過來。
江風匆忙把小山神放到地上,已經沒有躲避的時間了。他半弓著身,試圖去接對方的攻擊,因為他向來力氣很大。但接手後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對方。
教官畢竟是鬼,已經不能以常人來看。他四肢堅硬如鐵,那力道足以徒手劈開一個木樁。
江風快速收手,借勢轉身,卸力躲避。
然而這一帶多樹木跟碎石。他踩到了一個半大不小的圓潤石頭,直接向後滑去,腦袋磕上了樹幹。
“嗡”的一聲,繼而眼前發花,神智脫離。
小山神:“——爸爸!!”
江風在失去意識前聽到的最後的聲音,是類似“啊啊”的呼喝。絕對不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