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初的所作所為,可謂人神共憤……
權衡利弊,嶽淡然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忍下心中怨念,“我並非頤指氣使,卻也的確質疑姐姐有沒有資格被光明正大抬進藥王莊。要是你腹中的孩子果真是丹青的骨肉,我必極力促成這樁姻緣,要是你借花獻佛,故弄玄虛,我就算與整個神劍山莊撕破臉皮,也不會讓他受委屈。”
嶽思卿勾唇一笑,笑她不自量力,“為我撐腰的可是維王殿下,莫非你要同整個南瑜撕破臉皮?”
嶽淡然身子一震,“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是一樣!”
嶽思卿從沒見過磨利爪子,神情癲狂的嶽淡然,就算她從前被折磨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只會忍,如今,卻怎麼像脫胎換骨了一樣。
嘴上卻故作不經心,“你要是執意阻攔,蘇家人會認定你心胸狹窄,無德善妒。”
嶽淡然輕聲冷笑,“心胸狹窄也好,無德善妒也好,就算我落下罵名,也不會讓心懷叵測之人傷害丹青。
嶽思卿瞠目結舌地望著嶽淡然,極力想從她臉上找尋什麼破綻,“你竟……當真對蘇丹青動情了?”
一句話像匕首一樣插進了嶽淡然的心。
她曾萬分篤定地以為,要是自己能幡然醒悟對蘇丹青動情,就跳出了悲哀的牢籠。
如今一切也都靠不住了。
她對蘇丹青的虧欠,竟以這麼個不堪的方式得到了變相的解脫,心中的愧疚消磨,變成了難言的苦澀,三年……
三年的自私固執,冥頑不靈,現在看來,是喜是悲?
嶽思卿不會知道,嶽淡然對蘇丹青的維護,是愧疚大於真心,她眼中的嶽淡然的只是個飛蛾撲火的傻女人,被夫君背叛了還在一意孤行地護短。
“是非自有公論,你不必在我這裡張牙舞爪,時辰不早,恕我失禮送客了。”
“姐姐好自為之,我也不叨擾了。”
嶽思卿生受了嶽淡然一記居高臨下的審視目光,萬年裝扮的臉上終於透露些許底氣不足。
逐客令下了半天,嶽淡然才收回目光,轉身出門。
一隻腳踏過門檻,身子沉得猶如千斤,幸得白朮衝上前一把扶住,她才沒狼狽跌倒。
二人摻著手往回走,白朮明知不對頭也不敢問半個字,正陪著主母皺眉頭,後腦就是一疼。
嶽淡然眼看著白朮被敲暈,扶著她躺到地上,對從天而降的銀劍冷顏道,“你這是做什麼?”
銀劍眼都不眨,“王爺有請夫人。”
有請?
擺的恐怕是鴻門宴!
銀劍不想從她口中聽到否定的答案,話音剛落便快步起身;嶽淡然原本也沒打算要拒絕,回頭瞧了眼無辜遭殃的白朮,閃身跟了上去。
月華下的,是招搖到讓人髮指的維王殿下。
可惜,半夜站在人房頂的,就算一身瀟灑風華,也逃不過雞鳴狗盜的惡名。
歐陽維眼看著嶽淡然嬌俏輕盈的身子在他面前落下,不緊不慢走到她跟前,伸出手想摸上她的髮髻,“害我白等了這些天……淡然怎麼也不去我房裡見我?”
如此不合時宜的顧左右而言他,虛偽輕浮到讓人厭惡,嶽淡然後退一步躲開他的手,正色道,“王爺叫我來,有何吩咐?”
歐陽維被冷落的手攥成了拳,臉上的笑容卻一分不亂,“重逢這麼久還沒好好說上話,找你來敘敘舊也不成?”
他面上明明和顏悅色,嶽淡然卻像被扇了巴掌一樣痛感鮮明,“敘舊不必了,我想求王爺解惑。”
歐陽維氣定神閒,笑容比春風還要醉人,“淡然是想問,我有沒有收服郭狄輝那老匹夫?人心這東西,想來奇怪的很,真情與否都無所謂,只看被你下功夫的那個人會不會領情。”
嶽淡然冷冷望著他,目光隱含利劍,“王爺,我想問的是……”
不等她說完,歐陽維就提聲將她的話打斷,“君臣之情,怕就怕在相互猜忌,禍起蕭牆,縱使堅如鐵桶,也經不起一點背叛的種子。”
嶽淡然上前一步,整個人跪的僵直,“我只是個深居簡出的婦人,廟堂之事,管不了也不想管,請王爺恕罪。我想同你問的只有一件事,請王爺不要再顧左右而言他,戲弄小女了。”
歐陽維有些氣惱地看著矮了他半截的女子,鬥氣不發話讓她起身,“淡然想問,思卿腹中是誰的骨肉?”
“不錯。”
“你懷疑思卿腹中懷的是我的骨肉?”
“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