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明朝軍隊的威脅,馬上就是本雅失裡的死期。
本雅失裡死了,擁立誰做新可汗,大家可以商量。
商量不下,就各憑本事。
“好!”
馬兒哈咱和脫火赤同時點頭,與阿魯臺達成了共識。
縱觀古今,能眾叛親離到如此地步,腦袋有幸成為部下結盟的條件,本雅失裡稱得上一聲“了不起”。
鐵木真泉下有知,黃金家族出來這麼一位,不被氣活,也得被再氣死一次。
永樂七年四月底,明軍沿臚朐河西行,繼而北進。途經忽蘭忽失溫,進入土剌河流域。
在土剌河中游,明軍斥候發現了韃靼騎兵的痕跡,繼續追蹤,很快咬住一支三百餘人的韃靼騎兵。
魏國公徐輝祖下令,遣先鋒追擊。兀良哈的壯漢一頓砍殺,盡皆斬首,只俘虜韃靼百夫長一名。
“韃靼主力在何處?距此地還有多遠?”
被明軍俘虜的百夫長是個硬骨頭,金銀利誘,高官厚祿,絲毫不為所動。軍中的錦衣衛充分發揮職業精神,馬鞭沾了鹽水,舞得虎虎生風,依舊是一條有用的情報都沒得著。
“硬漢子,純爺們!”
孟清和見識過錦衣衛的手段,對這名韃靼百夫長十分佩服。
取得定國公的同意,帶著酒肉去了中軍,瞅一眼被捆在柱子上的壯漢,笑眯眯的拿出腰牌,又對看守他的步卒低語幾句,步卒點點頭,放了他過去。
拍拍步卒的肩膀,孟清和道:“聽說你火銃用得不錯?得勝回京之後,神機營擴充,可以去試一試。”
“伯爺看得上卑下,是卑下三生有幸。然卑下父兄皆是魏國公府家將,只能辜負伯爺厚愛。”
“家將?”孟清和咂咂嘴,“可惜了。”
人各有志,總不能請求。況且,挖魏國公府牆角,承擔的風險也著實大了點。
徐皇后的孃家,皇帝的大舅子坐鎮,能不惹還是不惹的好。
韃靼百夫長被綁了兩天,粒米未盡,水倒是被潑了不少。傍晚的冷風一吹,渾身像結了冰碴,滋味當真銷魂。冷餓交加,暈都暈不過去。
突然聞到食物的香氣,順著抬起頭,看到了一張笑眯眯的臉孔。
一身鎧甲,看盔纓和腰牌,還是個軍官。可這幅樣子,實在不像能在戰場上拼殺的,比起軍漢,實打實更像個酸丁。
“不打算說點什麼?”
百夫長嘴巴緊閉,一聲不出。
“真不說?”孟清和舉著碗,“說了,著些都是你的。”
壯漢意志堅定,死也不說。眼睛卻不自覺的瞄向碗裡的羊肉,一眼,又是一眼。
許久,拔不出來了。
“硬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