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巴掌大的浮冰,狠狠咬了一口,“不這麼做,等到明軍追上來,大家都沒有活路。”
脫火赤也下了馬,解下馬背上的酒囊,擰開蓋子,喝了一大口,遞給馬兒哈咱,“喝一口,不知道還要走多久。”
馬兒哈咱接過酒囊,皮帽緊壓在額前,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太師,”脫火赤道,“不是我脫火赤不信你,可這次來的是誰,太師也清楚。魏國公徐輝祖,徐達的兒子!定國公沈瑄,他的殺名遍及整個草原,不及車輪高的孩子都知道。由他們率領的十幾萬大軍,太師當真有把握能夠取勝?”
脫火赤的話已經相當客氣。
事實上,他更想說,接連敗在瓦剌和兀良哈手裡,阿魯臺哪來的底氣,一定能憑計謀戰勝明軍?雖然他和馬兒哈咱的實力比不上阿魯臺率領的阿蘇特部,可對上哈密的脫脫,好歹打了一場勝仗。反觀阿魯臺和本雅失裡,從去年秋天開始,接連吃了幾次敗仗,一路都在逃跑。
西邊和東邊去不了,只能朝北邊跑。
本雅失裡還時常腦袋發熱,動不動就惹上幾場麻煩。
如果不是他帶人搶了瓦剌和兀良哈的商隊,讓韃靼的名聲一臭到底,至於像現在這樣,滿草原都是敵人,一個幫忙的都沒有?
“此事我自有計較。”阿魯臺並沒有十分的把握,但他不能在馬兒哈咱和脫火赤跟前露怯。不然,明軍沒追上來,韃靼各部會先分裂。
韃靼各部之間本就存在分歧,若非用話“嚇”住了馬兒哈咱,他和脫火赤根本不會聯合自己一起跑路,說不定還會在自己戰敗後投向明朝,求得一個冊封。
名聲好不好聽無所謂,先投靠再叛走,被明軍找上門,還可以再投靠。這樣的手段,別說韃靼,漢時的匈奴,唐時的突厥,都沒少用過。
阿魯臺倒是也想這麼幹,無奈他還拖著一個本雅失裡,韃靼的新可汗。
想取得明朝的諒解,總要有個投名狀,最好的投名狀,不做他想,絕對是本雅失裡的人頭。換成馬兒哈咱和脫火赤,自己的人頭也大可借來一用。
想到這裡,阿魯臺的神情變得陰沉。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將明軍引到包圍圈裡,不求一網打盡,造成明軍三成損傷就是勝利。
“太師!”
聽到身後傳來本雅失裡的聲音,阿魯臺轉過身,單手扣在胸前,“大汗。”
本雅失裡很興奮,令人抬來兩箱子皮毛和幾袋鹿茸熊掌,拍著腰刀,洋洋得意,壓根不像在逃命,“太師看看,這些如何?”
阿魯臺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馬兒哈咱和脫火赤也是神情一變。
“大汗,這是哪裡來的?”
“到上游飲馬,遇上了二十幾個女真。”
“女真?”
本雅失裡點頭,繼續洋洋得意。
去他XX的得意!
阿魯臺差點磨碎後槽牙。
漠北哪來的女真?唯一的可能,就是從更北之地過來,繞過兀良哈駐地,穿過韃靼境內,到明朝朝貢的野人女真!
這些女真人數不多,論開化,遠比不上遼東的女真各部。但有一點,部落中的男人都極為悍勇,實打實的戰鬥狂人。
“大汗。”
“啊?”
“離開土剌河流域之前,大汗不要再隨意離開。”
“什麼?”
“臣會派人跟著大汗。“
阿魯臺不想再和本雅失裡多廢話,拍拍手,立刻有幾名壯漢上前,“太師!”
“跟著大汗。”
“是!”
韃靼壯漢們單手握拳,一捶胸口,幾乎是把本雅失裡“叉”了下去。
遠遠的,還能聽到本雅失裡的叫嚷。這位明顯具備死到臨頭猶不悔改的獨特性格。
阿魯臺回過身,就見馬兒哈咱的手按在彎刀上,刀身已經抽—出一半,大有想砍人的意思。
脫火赤正拉著他,但雙眼也在泛紅。
“別拉著我!”馬兒哈咱頭頂冒火,該死的完者禿,是覺得韃靼的敵人還不夠多,還不夠天憎人厭?
若在以往,阿魯臺還會勸上幾句,現下,他自己都想拔—刀子。
不是顧忌明朝大軍就在身後,此時殺了“大汗”會引起亂子,他絕對兩刀砍死那個蠢貨!
“冷靜下來。”阿魯臺咬牙道,“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等解決了身後的危險,再來解決眼前的麻煩。”
阿魯臺的話已是相當明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