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心中一痛,身為一族之長,竟被懷疑能力。
“不,不是。”三人皆一叩道:“狼主是狼族第一勇士,這點無人敢懷疑。”的確,拓跋魁是狼族歷代以來最出類拔萃的族長。不僅膽識過人,更有謀略,為人仁德為懷,是難得一見的英主。不過可惜的是上一任的狼主恰好相反,也正因為如此,一年前拓跋魁接下的狼族已經是一支在風雨中飄搖的小族,夾在大唐與西方大國突厥之間,更加顯得岌岌可危。
“但是,狼族現下有亡族之虞確是不爭的事實!”拓跋魁明白他們的心思,不由得一嘆。
“這不能怪狼主,要怪只能怪老狼主。”額穆奇心直口快地道,驚覺說錯話,掩口已不及,引得另外兩入怒目而視。
拓跋魁眸光一暗,老狼正是他的父親。一個他一輩子也不會喊爹的人,他是個荒淫無度,只知玩樂狎邪,奴役人民、作戰殺戮的粗人,同時也是拋棄他們母子,任其自生自滅的男人。
拓跋魁翟然站起來,頎長的身影更顯寂寥,他不帶任何感情地說,“事情是你們惹出來的,要如何收拾,你們自個兒看著辦。”
“狼主,你原諒我們了?”三人忐忑不安地問道。
他冷冷地掃了三人一眼,“你們最好有自己準備娶公主的打算。”要他娶一個連見都沒見過面的女人,想都別想。
“什麼?”三人大驚失色,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他們還想再說些什麼,一名小兵神色緊張地衝進營帳,抱拳道:“啟稟狼主,北邊烽火大約二十里左右、出現札木頓可汗的旗幟,懷疑突厥又來攻擊。”
“該死!”拓跋魁忍不住詛咒,這些突厥人就像趕不走的蝗蟲,趕了又來,如此連年征伐,狼族不亡也會疲睏自滅。
“整軍備戰。”拓跋魁下令,披上戰甲,順手背上他長年不離身的銀色大弓,步履敏捷地大步踏去,隨即像是想起什麼,猛然停下對堂下三人吩咐道:“額穆奇、赫蘭塔、琅玡多,你們隨後跟來。”說完頭也不回的步出營帳,算是暫時饒恕他們。
“是。”三人知曉事態緊急,一骨碌爬起,跟上狼主的步伐。
只聞馬蹄聲四起,狼煙嫋嫋,營帳外的草原上聚集了一個個身健體壯的鮮卑男兒,騎在馬背上雄姿英發,有種說不出的豪邁與不羈。
最前頭那名頭戴黑裘帽,身著毛茸茸的獸皮衣,肩背一副銀色大弓的男人的手高高舉起時,全場霎時無聲,大家屏息等待。而在他的手緩緩落下的那一刻,一望無際的草原上萬馬奔騰。
大軍出征了!
第二章
“狼主又出征了。”說話的女人口氣平淡,但明眼人依舊聽得出她話語裡的銳利。她是老狼主的第三妻室富察哈敏氏,正倚著帳口遠望大軍遠去的軍容,表情莫測高深。
她身旁的侍女小喜兒乖巧地應道:“聽說突厥又來犯,所以狼主剛回來,不及稍做歇息便又匆忙領軍迎敵。”
“是嗎?”
她不置可否的語調,令小喜兒心驚膽戰,服侍富察哈敏是件苦差,她的喜怒無常、陰狠毒辣是人盡皆知,甚至還有傳聞老狼主就是她毒死的。喜兒嚇得話都不敢答,緊盯著地上,動都不敢動。
所幸富察哈敏也不是真心要知道答案,她回身進營帳,輕撫著自己烏黑如絲綢的晶亮黑髮,在鋪著羊毛毯子的榻上風情萬種地隨意坐定。她是個妖冶多姿、標準的北國美人,一舉手一投足都有著無限風情。
“算算日子,鄂索圖那老不死差不多應該已經向大唐請求和親了。”富察哈敏似不經意地閒扯。
小喜兒暗自皺眉,鄂索圖是族裡受人尊敬的長老,人人尊稱他一聲爺爺,富察哈敏竟叫他老不死!但她敢怒不敢言,只道:“嗯。”
富察哈敏似乎心情很好,沒挑她毛病,“他也未免想得太簡單了,狼主豈是會讓人任意擺弄的人物。”若非如此,她如何放心讓鄂索圖前往人唐求親?
“是啊,狼主英明神武、果敢堅毅,是英雄般的人物。”小喜兒不察她語句食意,眼裡流露出少女嚮往的迷濛眼神,心中浮起英姿勃發的狼主身影。多虧了他,狼族才能存續至今。整個狼族裡,包括她在內,凡是還待字閨中的少女沒有一個不偷偷仰慕著狠主。
富察哈敏輕蔑地望了小喜兒一眼,嘲笑她的不自量力,拓跋魁這男人不是一股庸脂俗粉所匹配得起的,更不是小喜兒這種小姑娘所能駕御,放眼大草原,富察哈敏深信只有自己才是他的最佳伴侶。她相信拓跋魁怎樣也不會屈就一個來自南方又嬌弱的大唐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