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音道,“手伸出來,我替你診脈。”
安若雙眉一蹙,“你話還轉得真快。”將手腕伸過去,白色的衣袖慢慢捲起,細膩的手腕傷痕點點,看得出那是怎樣弄出來的。
“如何?我的眼睛真的……可以治好?”
袁音放開他,“這還是你第一次問我你的眼睛怎麼樣了。”先前都是楚煜在問。
安若道,“是麼,我只是覺得眼盲有很多不方便,以後……我不希望在因為這個而誤事。”
“你的眼睛要治好並不是難事。”
“那為什麼這麼久都還不行。”
“你之所以吃那麼多藥是因為不知道哪個才是良方,只要找出來什麼都解決了。”
“良方?”安若垂眉,一絲化不開的惆悵淨現眼底,“希望可以快點。”暗無天日的前景,暗無天日的生活他已經受夠了……如果可以看見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吧,至少不會像現在這般,處處受人壓制。
兩人又坐了一會,安若命小月將糕點拿了過來。
袁音信手拈了一塊,“會不會太甜了?”
“甜嗎?我還沒吃。”
“怎麼不合胃口?”
“那東西太膩了,我不喜歡。”
袁音露出不易察覺的笑,“想來也是。”起身,手指在琴身上輕弄,凰珏的聲音清脆悅耳。
安若猛的胡亂一抓,抓住他的衣袖皺眉道,“你怎麼亂動我的琴?”
袁音被他拉得一帶,險些跌在地上,“你……做什麼?”怎麼說礙於他的身份,從小到大還沒有這般被拒絕過。
年夜
安若還是第一次聽見他這麼慌張的聲音,於是重複了一遍,“這是我的。”
袁音收回手,握握拳,心中似乎憋了一口氣不吐不快,“我上次……不是也……”
“上次是……我不好意思攔你。”
“你……”
“小月給我添點茶。”安若有些心虛,只是垂下頭,不為別的,只是他突然想起上次袁音為他清理的事來。
“你臉怎麼這麼紅?”
“是、是茶太燙了。”
一時沒了言語,袁音站在琴旁,不好意思在下手,再看看外面的天色,便徑直走到桌邊拿了藥箱,“那、我先回去了。”
聞言依舊沒人回答,小月掀開簾子將他送出門外。
安若摸索著將茶放下,十指捧著臉,臉上的溫度熱得厲害,畢竟不是相交太深的,上次不應該讓他做這種事,只怕那樣的自己會玷汙了他……食指上依舊是清新的甘草味,一層不變……一如既往的乾淨,乾淨的讓人嫉妒。
冷風吹過,寒冷卻夾雜著一絲清涼。
“他回去了?”聽見聲音,安若疲憊的問道。
“是。”小月恭敬的回答,忽而看見桌上的錦囊,聲音一滯。
“怎麼了?”
“袁大夫像是忘了東西。”
“什麼東西?”安若好奇,小月於是將錦囊遞給他。
柔軟的的觸感,被撐得鼓鼓的袋子像是要破開來,輕輕一嗅,甜甜的,不禁笑道,“是嘉應子。”滑而不膩,潤而不黏,那味道只要嘗過一次就不會忘記。
“那真的是袁大夫忘下的。”小月忙著想要接過手,趕上去送給他。
安若卻像是早有準備一般猛地一躲,“反正他也不知道丟在哪裡,不用還給他。”
“可、可是……。”
“小月姐姐。”小月還想說什麼,就聽見外面有人叫她。
“什麼事?”出得門去,小月見東廂房的小丫頭站在院子裡不禁皺眉,少爺吩咐過不許外人進後院,這小蹄子是怎麼進來的。
“少爺讓我告訴你,白公子來了,讓你帶人過去。”
小月微怔,暗暗思忖,等那下丫頭走了才回過神,進屋便看見安若一臉陰霾的握緊手中的錦囊。
“公子……”
“我知道了。”安若輕嘆著打斷她,後院一直都沒有什麼人來過,今天卻……一切都捅破了,在裝下去也沒什麼意義。
他是聰明人,一無所有的他不能違抗,楚煜說,如果不聽話會把他送回笑樓,最終還是要做賣笑的勾當……
小月拿了衣服給他換上,大紅色得裡子,外邊是白色的外套,又取了狐裘為他披上,卻被他拒絕。
梅英疏淡,冰凘溶洩,東風暗換年華。
奈何繁華依舊。
什麼也不會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