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家的腳力不?”
緩緩搖了搖頭,老花頭抬手指了指已然傳來了清晰馬鈴聲的道路盡頭,皺著眉頭詫異地說道:“聽著動靜不像,這馬鈴聲雖說急促,可動靜倒是挺沉。。。。。。。該是晉商傳信的腳力掛著的馬鈴!可這晉商養著的傳信腳力,倒是朝著咱們這兒奔什麼?”
長出了一口氣,雙手捧著徽商認旗的小夥計頓時沒了精神頭兒,懶洋洋地朝著一臉疑惑神色的老花頭笑道:“嗨。。。。。。但凡不是咱們徽商字號裡頭的人物,大不了咱們幫著給傳信的夥計準備點兒吃喝也就是了,留一份香火情就得。這事兒我操辦著就行,您老還是趕緊上後邊歇歇去吧?”
依舊是執拗地搖著頭,老花頭很有些恨鐵不成鋼地伸手在那巴結著自己的小夥計腦門上輕輕一敲,帶著幾分埋怨的口吻低聲說道:“腦瓜子裡邊就想著個輕省敷衍,倒是啥時候才能學著了眼裡能有活兒、心裡能有事兒?雖說是徽商、晉商、浙商彼此間都還有個香火交情,可買賣場上無父子的道路,你倒是壓根都記不得了?麻溜兒的,老黃酒拌勻了雞蛋、豆麵燙熱了備著,要最陳的那罈子紹興黃!廚下有啥能見人的吃食,也都仔細收拾了備下!”
轉悠著眼珠子,雙手捧著徽商認旗的小夥計頓時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瞅在老花頭耳邊低聲說道:“管事的,您這意思是。。。。。。留下這位撞上門來的送信夥計、踅摸個機會問個訊息?”
微微斜了身邊站著的小夥計一眼,老花頭抬頭看著遠處道路盡頭那已然跑得失了身架的走馬,輕輕點了點頭:“這要是沒個著急到了火上房的事兒,晉商的傳信夥計怎麼就能撞到了咱們徽商的驛站裡頭來?馬棚裡還有幾匹能使喚得上的走馬?”
不假思索地,小夥計立馬開口應道:“去年過冬的時候收拾下來七匹走馬,叫正月十二過路的駝隊給替換下了五匹,立馬就能上路的還能剩下兩匹!”
“把那兩匹走馬都牽出去備好了,說不好。。。。。。。轉眼的功夫,可就得派上用場了!交代下去,一會兒可都機靈著點兒!”
“管事的,您就放心吧。。。。。。。”(未完待續。。)
ps: 註釋1:(所謂的折七、折六,通常指清末時期滿清貴族或是官員賞賜他人時,頒發的實際賞賜數額大多為官員承諾例份賞賜數額的六折或是七折,其餘部分則被官員、貴族身邊的隨從、管家瓜分。在清朝即將覆亡之前,甚至還出現過折二、折一的賞賜比例。故此在四九城中曾經有句俗語:管事的手打老爺的嘴——說的就是那些官府中的管事從人肆無忌憚的剋扣賞賜)
第二百五十七章 老練江湖 (下)
拍開了老花頭守在庫房裡的那罈子十年陳的紹興老黃酒倒進淺底子瓷盆,再朝著滾熱的開水一頭一溫,一股子沁人心脾的陳年老酒獨有的芳香頓時在驛站裡頭瀰漫開來,叫人聞著都能有些須醺然醉意。
打從集鎮裡頭收來的雞蛋一股腦敲開二十個,再用木筷子翻花滾浪般打勻成了一汪金黃,繞圈兒倒進了已然燙得有了三分熱氣的紹興老黃酒裡。也都不等那金黃顏色的雞蛋漿兒在老黃酒裡凝結成型,炒熟碾碎的黃豆麵兒趕緊的趁著這檔口厚厚灑了下去。等得那老黃酒差不離有了七成熱的時候,再拿著長長的竹筷子攪拌均勻,稠粥般的一升老黃酒這就準備齊全。
雖說是已然開春,可口外依舊是滴水成冰的天氣。掛在屋簷後邊的牛羊肉撿肥美的厚厚切割下來,捎帶著再拿菜窖裡預備著的大白菜熬成了一鍋,眼瞅著大鍋裡頭油花滾過了三滾,葷油的香味頓時散發了出來。再配上整好熬得了的苞谷茬子粥、新烙好的蔥花小油餅,當真是給個縣太爺都不換的好吃食!
驛站迎客的大屋子裡壓著火頭的大爐子中多添幾塊大劈柴,都不必使喚上拔火筒子,已然就能見著了藍汪汪的火苗子竄起來半尺多高,眨巴眼的功夫,迎客的大屋子裡就熱得人想要扒了身上那件大襖。
打量著驛站裡頭小夥計們飛快地操持好了的場面,老花頭禁不住微微點了點頭,倒揹著雙手站到了驛站門前的迎客的空場上。
也都甭管是哪路商號,往來傳信的夥計從來都是各家商號裡踏實穩當、信得過的夥計,更還得有一副鐵打的好身板,要不然壓根都扛不住這一路上小一千里地人不下馬的折騰。
可話也還得再說回來。哪怕是鐵打的金鋼、銅鑄的羅漢,叫這一路小刀子般的老北風吹著,更兼得一副大胯、兩條腿都得在馬鞍子上磨得鮮血淋漓,乍然間遇見這溫暖如春、可心順意的驛站,那是怎麼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