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是能聽懂狄霆那滿是寵溺意味的嘟囔,鑽在狄霆懷中取暖的那小玩意也像是撒嬌似的輕輕鳴叫不止,鬧騰了好半天,方才從狄霆懷裡鑽了出來,靈活地跳到了狄霆的肩頭。
伸手從那小玩意身上綁著的一個巴掌大的小皮囊中取出了幾個烏油油的竹管兒,狄霆一邊接連不斷地擰開了那些竹管兒、一目十行地閱讀著竹管中塞著的小紙條上寫著的字跡,一邊嘿嘿低笑著嘟囔自語:“好傢伙。這老不修的玩意,親侄子也都能下得去手禍害?為了一處大興的莊院,生生就得害得親侄子全家上街要飯。。。。。。。。二十箱大煙土打從天津衛進京,七天內想要尋個主家一口吃下、想看貨還得先收二成訂錢?這不擺明就是個對縫兒的局麼?誰上當誰是傻子。。。。。。。嘿喲。。。。。。這可是巧了,相爺,這兒可還有跟您扯上勾連的故事呢?”
眼睛盯著那站在狄霆肩頭的小玩意,哪怕是練成了一雙夜眼的相有豹,也都只能大概齊瞧著那小玩意通體漆黑、只有肚子上有一道金色毛髮。倒是很有幾分狸貓身上講究的墨裡藏金的品相。一雙眼睛一藍一碧,瞧著倒是頗有幾分洋人的金絲貓才有的模樣?
可尋常那些個打從洋人手裡淘換過來的金絲貓。且不論靈性上頭能不能調教得如臂使指,單就論毛髮顏色上邊,也極難尋見這麼個墨裡藏金的品相?
眼睛裡瞧不出來狄霆肩頭上站著的到底是個什麼玩意,耳朵裡卻已然聽見了狄霆朝著自己問話,相有豹頓時來了興頭,攏著雙手朝著狄霆一抱拳:“狄爺。您指教?”
大大咧咧地朝著相有豹伸出了一隻巴掌,狄霆毫不客氣地開口叫道:“相爺,您知道我吃的就是這口訊息上頭的飯,這兒也就不跟您客氣了——這條訊息能值五百大洋,您是聽是不聽?”
毫不遲疑地一點頭。相有豹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等著狄霆開口說話,一雙眼睛卻依舊盯在了狄霆肩頭上蹲著的那隻小玩意上頭。
乾咳一聲,狄霆有模有樣地拉開了架勢,照著手裡頭捏著的一張紙條上的字跡念道:“有口外綹子二十二人今晨入京,住菊社一年前在茅草衚衕置辦的兩座獨院!”
眉頭猛地一皺,相有豹急聲朝著狄霆叫道:“狄爺,您這訊息自然是準的,只是這跟我火正門。。。。。。可也不那麼挨著吧?”
曬笑一聲,狄霆三兩下將手中紙條撕扯成了細碎的紙屑:“相爺,今兒這算是您頭回照應我這訊息買賣,我這兒奉送您幾句話,自當是謝過了您照應我這買賣——您火正門堂口眼下可是叫一把火給燒了,您也叫人弄進了這深牢大獄、捎帶手的還有人要花錢買下您這條性命!您覺著菊社這當口把口外綹子的人物招進四九城,哪還能是衝著誰來的?這不就是打算著要斬草除根?!”
話剛入耳,相有豹便覺著心口猛地一抽,渾身上下的汗毛全都在這一瞬間立了起來,幾乎是厲聲朝著狄霆低喝道:“狄爺,您。。。。。。。。您能有法子把這訊息傳到我納師叔耳朵裡麼?”
伸手朝著自己肩頭一引,狄霆得意洋洋地點頭笑道:“相爺您放心,但凡是能有個送信的去處,我這隻貔狸自然就能把訊息送出去!只不過這價錢。。。。。。。”
毫不猶豫地,相有豹立馬開口應道:“狄爺,價錢您說了算!眼面前。。。。。。。您讓人去城裡瑛荷苑尋夏侯瑛荷。自然就能把訊息帶給我師叔了!”
抬手朝著相有豹一指,狄霆扭頭朝著蹲在自己肩頭的那隻小玩意輕聲叫道:“去,跟相爺討個見證物件來!”
像是挺聽懂了狄霆的吩咐一般,那隻墨裡藏金的貔狸閃電般地從狄霆肩頭跳了下來,箭一般竄到了相有豹的腳下,等著一雙雙花眼看著相有豹。一雙小爪子卻是朝上攤開,活脫脫就像是個小孩子在伸手等著大人從兜裡討點好玩意賞賜的模樣。
仔細看著蹲在自己腳下的那隻貔狸,相有豹絞盡腦汁想了好一會兒,卻還是沒想起來眼前這貔狸到底是個啥樣的玩意?無可奈何地伸手從貼身的衣襟上撕下來一塊布條,相有豹一邊拿著那雙烏油油的筷子蘸著菜汁在布條上寫下了幾個字,一邊朝著對面監房中依著鐵柵欄看著自己的狄霆笑道:“狄爺,就您手裡頭伺候的這隻玩意。。。。。。您恕我眼皮子淺、見識窄,這我還當真瞧不出來這是個什麼?方才聽著您說這玩意大名叫貔狸?可我記著我師傅跟我說過,這貔狸不就是貓麼?可您這玩意也不像是貓啊。。。。。。。。”
得意洋洋地看著那隻貔狸叼著相有豹剛剛寫就的布條竄回了自己身邊。狄霆很有些顯擺模樣地朝著相有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