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相有豹那一本正經的模樣,納九爺的臉sè多少和緩了些,卻是抬手朝著坐在一旁的嚴旭抱了抱拳:“嚴爺,您多包涵!昨兒晚上這事兒,我這兒還得多謝嚴爺仗義!”
端端正正朝著納九爺拱手回禮,嚴旭也是一臉嚴肅的模樣:“納九爺,您這話我可就擔當不起了!九猴兒如今是火正門堂口裡磕過頭、拜過祖師爺的徒弟,論遠近親疏、論江湖規矩,那都得您這當掌門的先教訓了,這才有我說話的份兒!我這兒也多句嘴九猴兒,你倒是跟誰學的,下那麼重的手?!我打眼瞅了瞅那叫你放翻了的主兒,那一身上下差不離都叫你捅成了餃子餡了?!”
扭頭瞧著嚴旭,九猴兒的眼睛裡卻是沒了面對納九爺時那一本正經的恭謹模樣,扯著尖細的小嗓門朝著嚴旭叫道:“二叔,這些年您沒在我身邊,我從來都是一個人在四九城裡求活!像是這樣拍花子的主兒,我見過他們禍害我那些個小兄弟!我要是不朝著他下死手,他就得下死手弄死了我!再說再說了,師哥叫我堵了那幫拍花子的後路,這我也不能失手丟人不是?!”
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外帶著還有幾分心疼地地看著一臉倔強神sè的九猴兒,嚴旭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卻是朝著納九爺再一拱手:“納九爺,我這侄子我怕是調教不了了,這還得求著您多費心!旁的甭說,改打該罵的時候,您甭含糊!”
同樣無奈地搖了搖頭,納九爺卻是轉頭看向了始終沒吭聲的胡千里:“胡師弟,門裡規矩,你是最明白的!你看看這事兒”
微微閉了閉眼睛,胡千里長長地吁了口氣:“雖說事出有因,但不稟師長、擅作主張,當罰罰挑水百擔,以作薄懲!”
只一聽這挑水百擔的懲罰,九猴兒頓時鬆了口氣。
就火正門堂口二進院子裡,就戳著一口上好的甜水井,離著那八口大缸也就二十來步遠近。就這麼個挑水百擔的懲罰,這倒還真是雷聲大、雨點小?
可還沒等九猴兒高興半刻,旁邊坐著的謝門神已然猶豫著朝胡千里開口說道:“胡師哥,挑水百擔這罰的可有點重了吧?就從咱們堂口到甜井衚衕,空著手走也得小半個時辰才能走個來回。這有豹身上可還帶著傷,九猴兒年歲也還小要不,師哥您再琢磨琢磨?”
繃著一張臉,胡千里猶豫再三,卻也是重重嘆了口氣:“唉只此一次,下不為例!三十擔,不能再少了!”
微微低著腦袋,九猴兒斜著眼睛瞟向跪在自己身邊的相有豹:“師哥,咱們堂口裡不就有水井麼?幹嘛還非得去那什麼勞什子的甜井衚衕擔水回來?師兄師兄?師兄你怎麼不搭理我”
瞅著跪在地上低著腦袋的相有豹微微閉著的眼睛,九猴兒忍不住悄悄伸著手指頭朝著相有豹一捅。可沒想到就在這輕輕一捅之下,原本就跪得有些歪斜了的相有豹身子一歪,竟然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大驚之下,九猴兒猛地從地上蹦了起來,一把抱住了倒在自己身邊的相有豹,搖晃著相有豹的身子發狂般地叫嚷起來:“師兄,你這是怎麼了?師兄,你可甭嚇唬我呀”
從椅子上一個箭步竄到了相有豹的身邊,胡千里一把便將死死抱住了相有豹的九猴兒推到了一旁。伸手朝著相有豹額頭一摸,再翻開了相有豹的眼皮子一看,胡千里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扭頭朝著還沒回過神來的納九爺驚叫道:“師兄,有豹這情形怕是不好!”
猛地從椅子上掙扎起身,納九爺卻又雙腿一軟,重重地跌坐回了椅子上,直著脖子朝議事屋子外嚎叫起來:“大夫!快去請大夫!!!”
第一百零八章 奪命急症
() 就一壺茶的功夫裡,火正門堂口二進院子裡的人亂得跟一鍋粥似的,頭碰頭、腳踩腳,吆喝連著叫嚷的腔調就沒斷過線。搶出門去請大夫的幾個小徒弟楞就是能在火正門堂口那寬敞的大門前面撞作一團,統統摔了個四腳朝天!
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也都顧不上醫家不聚頭的規矩了。一撥人撒丫子奔了同仁堂請坐堂的老先生趕緊來,另一撥人倒是出門就鑽了巷子,直朝著四九城裡治刀槍紅傷最出名的沙二爺家狂奔!
暈倒在地的相有豹老早就叫人搭進了另一間屋子裡放在炕上,肚子上已然裹好了的傷口剛一解開,站在旁邊的嚴旭與胡千里便是倒抽一口冷氣!
許是在捱上那兩刀的時候,相有豹是盡力朝後閃避了一下,留在肚子上的刀傷真算不上太深,也就是個瞧著嚇人的模樣。再加上剛捱了兩刀之後沒多久,嚴旭就已然給相有豹吃過了一顆能止血祛毒的藥丸,回來後胡千里也仔仔細細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