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個說道?”
把髒兮兮的脖頸子一梗,麻痦子振振有詞地嚷道:“請人辦事,出門得先見著出門錢、下車得有墊腳錢!進門得討高升錢,落座要備壓架錢。。。。。。。”
都還沒等相有豹說話。趕車的車把式已然打橫插上了話頭:“嘿喲。。。。。。我這真還沒瞧出來,今兒我這車上還拉了一位四九城裡了不得的人物?!這出門錢、墊腳錢,高升錢、壓駕錢,您倒是真找著當年京官出城上外邊赴任的路數來的,一樣都沒差了?您這要再加上了摔盆錢、槓子錢,這不可就從頭到尾齊活兒了?”
像是壓根都沒聽見車把式那滿是奚落譏諷意思的俏皮話。麻痦子依舊是一副拿喬的模樣,沙啞著嗓門朝相有豹叫道:“各行有各行的規矩,各人有各人的做派,今兒見不著錢,我是說死了不下車!您要是不樂意再掏腰子,那您把我撂這兒也成,我麻痦子自個兒爬回去就成。。。。。。。”
狠狠嚥下一口心頭惡氣,相有豹盯著一副拿喬模樣的麻痦子低喝道:“麻爺,要說請您到我火正門堂口中來。擱在禮數、場面的講究上,該是沒怠慢您的地方?可您這副做派。。。。。。。”
不等相有豹把話說完,麻痦子已然搖晃著腦袋朝相有豹叫道:“擱在我麻痦子屋裡的時候,我可老早就把話撂在前面了——一手錢、一手貨,沒人情、沒交情!扯旁的啥都不好使,只有真金白銀才管用!”
雙手緊緊攥著拳頭,相有豹悶聲朝麻痦子喝道:“那麻爺您索性開個全乎價兒?也省得您這麼一會兒一出的零敲碎打!?”
朝著相有豹挑了個大拇哥,麻痦子沙啞著嗓門怪笑道:“您這位爺倒也還算得爽快——五十根小黃魚。見錢辦事,我麻痦子也再不多要一個大子兒!”
且不論相有豹聽著麻痦子開出來的這價錢時瞠目結舌的模樣。站在騾車旁、同樣跑了個渾身大汗的佘有路頓時驚叫起來:“五十根小黃魚?且都不說咱們堂口裡壓根就沒這麼多錢,那就是有。。。。。。。。”
都不等佘有路把話說完,麻痦子已然怪笑著打斷了佘有路的話頭:“捨命還是舍財,這事兒從來是千古難斷!反正這事兒不是我上趕著求著您,您諸位自個兒拿主意吧!”
幾乎都沒過腦子琢磨,相有豹袖管裡藏著的蛇牙錐已然滑到了掌心。一雙眼睛緊盯著麻痦子的咽喉所在,腰桿子上邊已然寸上了一股勁頭,不由自主地拿捏出來一副準備著動手的架勢。
打從關外到了四九城,相有豹也都算得上是遊歷天下、經多見廣的人物,場面上無理擾三分、得理不饒人。拿喬訛詐的主兒也算是見過了不少,可像是麻痦子這樣掐著人家性命在手裡訛錢的人物,倒是頭一回見識了個底兒掉!
三字經裡都說是人之初、性本善,可還真就沒想到這世上人就有能把從孃胎裡帶來的那點人性、善心摘了個乾淨的路數?!
也都還沒等相有豹把心頭怒火發作出來,打從火正門堂口的大門裡邊,卻傳來了胡千里那帶著幾分冷硬的話音:“麻爺,五十根小黃魚的價兒太大了,我火正門堂口裡一半會兒的還真給您湊不出來!要不然。。。。。。。您瞅瞅這物件行麼?”
伴隨著胡千里的話音,一塊用細布包裹著的、足有核桃大小的玩意猛地飛進了麻痦子坐著的車廂裡,無巧不巧地落到了麻痦子的懷裡。
就像是耗子見了油餅一般,麻痦子手腳飛快地三兩下揭開了包裹在那物件上的細布,只朝著那硬邦邦、核桃大小的物件瞧了一眼,頓時便吊著嗓門叫道:“這玩意。。。。。。怕是也值不了五十根小黃魚吧?我說這位爺,您可是得再給我這兒添點兒?”
冷著一張面孔,胡千里慢悠悠地走到了騾車跟前,迎著坐在騾車車廂中的麻痦子低聲冷喝道:“麻爺,我給您這物件能值多少錢,估摸著您心裡該是有數兒?有句老話叫見好就收,眼下我火正門裡能掏出來的家底兒,可都在您手裡頭了!您要是再跟這兒拿喬。。。。。。。。麻爺您也是經過見過場面的人物,該是用不著我把話說到頭兒?!”
忙不迭地把細布重新包裹到了那硬邦邦、核桃大小的物件上,麻痦子毫不客氣地朝著愣在了車廂旁的相有豹叫道:“這還愣著幹嘛?招呼著你家麻爺下車呀?!”
儘管全然不明就裡,可相有豹手上倒是沒有絲毫的遲疑,一把搭起了將髒兮兮的身子湊過來的麻痦子。抱著麻痦子徑直進了二進院子中安置九猴兒的屋子裡。
大大咧咧地坐到了九猴兒躺著的炕頭上,麻痦子只朝著九猴兒那露在了被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