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客氣地朝著相有豹伸出來一隻髒兮兮的巴掌,麻痦子扯著嘶啞的嗓門叫道:“拿來吧?”
眉頭微微一皺,相有豹略帶著幾分詫異地朝麻痦子叫道:“麻爺您這是。。。。。。。怎麼個說道?”
嘿嘿怪笑著,麻痦子涎著臉朝相有豹叫道:“您這位爺可當真是健忘不是?方才可都跟您說了,一手錢、一手貨,沒人情、沒交情!既然想叫我麻痦子挪窩幹活兒,那不見著真金白銀的好處,您覺著我能動換?一口價——十根小黃魚,見錢走人,旁的花銷那還得另算!”
只一聽麻痦子張嘴要的這價錢,相有豹禁不住訝然叫道:“十根小黃魚?!麻爺,您橫是不知道這十根小黃魚,差不離能擱在四九城裡置辦兩處宅院了?就您張嘴的這出門診金,怕是當年皇宮大內的御醫,可也都開不出這價錢吧?”
懶洋洋地將身子靠在了炕頭一團爛棉絮上,麻痦子依舊是一臉怪笑的模樣,振振有詞地朝著相有豹叫道:“嫌貴?那您慢走,我不耽誤您另請高明!也甭說我沒當面把話說明白——您都能尋著上我這地界來了,想必四九城裡旁的大夫對您那位兄弟的傷勢已然是束手無策。一時半會兒的功夫,估摸著您也再尋不著旁的能救命的人物,這才求上了我這平日裡看一眼都嫌髒了眼睛的玩意!眼下我開出來的這價錢您要是捨不得倒也無妨,您只管著再去尋旁人幫手!可要是您回頭再來我這兒說話。。。。。。那可就是二十根小黃魚了!”
雖說人是站在院子裡,可陪著相有豹尋到了麻痦子家中的佘有路依舊把麻痦子的話聽了個真切,當時便按捺不住心頭火氣,幾步撞進了麻痦子躺著的屋子裡,悶著嗓門朝半靠在炕頭的麻痦子叫道:“麻爺,您開出來這價碼,我們要是敢給,您倒是也敢接應?”
嗤笑一聲,麻痦子左右搖晃著腦袋,很有些混不吝做派地朝佘有路叫道:“嘿喲。。。。。。有唱黑臉的來了不是?我說二位爺,您二位瞅瞅我現如今活著的這副模樣,倒是還有幾分像是個人?打從心窩子裡邊掏一句話說給二位,我這可早就活得夠夠的了,我還能怕個什麼?顧忌什麼?!這要不是心裡頭還記掛著幾樁事兒。。。。。。得了,您二位給撂個痛快話?這十根小黃魚是給?是不給?”
一把拽住了還想要說些什麼的佘有道,相有豹沉聲朝著麻痦子叫道:“麻爺您稍候,您要的十根小黃魚我身上自然是沒帶著,這就回家給您取去!您這兒該拾掇啥物件、備上些啥零碎的,也就趕緊捯飭著,也省得到時候耽誤了功夫!”
“我這破窯爛屋子裡邊,還能有什麼存著的玩意要拾掇的?我可先把話撂下——去了我也就是瞧一眼您那兄弟的病根由來,能不能瞧明白了且還得兩說!”(未完待續。。)
ps: 注1:次白乾,通常指民間釀酒作坊中出產的酒頭、酒尾胡亂勾兌而成之物,酒精含量參差不齊、但通常含酒精量較高,對人體傷害極大。除了老北平梨園行中常拿次白乾噴行頭防腐、防黴之外,幾無其他用途。但不少酒癮較大、囊中羞澀的酒徒,明知次白乾飲之無益,卻依舊以次白乾為消愁之物,幾乎與飲鴆止渴一般。
第三百一十五章 吞天蛇口 (下)
也都顧不上麻痦子渾身上下酸臭異常,在佘有道回火正門堂口取回了十根小黃魚扔給了麻痦子之後,相有豹先是出了屋子避開麻痦子在屋中藏錢的舉動,在得著了麻痦子的招呼時,方才重新進屋打橫抱起了渾身輕飄飄、都沒太大分量的麻痦子,將麻痦子小心翼翼地放到了院門口等著的騾車上。
估摸著是沒想到相有豹僱車要拉的是這麼一位渾身酸臭的主兒,車把式好懸都沒樂意叫麻痦子沾了車板兒。也虧得佘有道在一旁好說歹說,捎帶手的還格外給那車把式腰子裡塞了幾個,車把式這才勉強趕著車朝火正門堂口駛去。
來回裡外裡的這麼折騰下來,天色已然傍黑。當騾車停在火正門堂口門前時,珠市口兒大街上已然有不少鋪面關上了門板,各家的燈火也都接二連三地亮了起來。左右瞧了瞧街面上並沒什麼扎眼人物,跟著騾車跑出來了一身熱汗的相有豹伸手一撩騾車車廂的簾子,朝著蜷縮在車廂中的麻痦子低聲說道:“麻爺,到地頭了,勞駕您挪動一下?”
看著做出了伸手要打橫抱起自己姿態的相有豹,蜷縮在車廂角落的麻痦子卻是連連搖頭,扯著沙啞的嗓門朝相有豹說道:“我說您這位爺橫是不懂規矩?有這麼就硬生生上手朝外搭人下車的路數麼?”
詫異地看著蜷縮在車廂角落的麻痦子,相有豹疑惑地低聲問道:“麻爺,您這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