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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來,他不禁覺得腹內飢餓。那些人走來走去,誰也不向他看上一眼,好像絲毫不擔心他會逃走。

遠處一個人影走近,定睛看時,卻是那小姑娘。她往箱邊蹲下,雙手托腮,不發一言。兩人你望著我,我望著你,都是滿肚子狐疑。她拿手指了指自己,說道:“我叫雲望,你身上絲線是我穿的。我們上個月時,有具傀儡損壞不能用了。你的個頭高矮跟它差不多,只好暫時湊合一下。”

晴川不禁皺眉說道:“你要拿我當傀儡?”

小姑娘眼中閃過一絲狡儈,點頭說道:“你不樂意也沒辦法。我們要排的劇目十分特別,只有用真人來演才逼真有趣。”

聽她這話,說得倒像是什麼好玩的事情一樣。晴川盯著她,瞧她說的實在不像假話。照這麼說,一時半刻還真難以脫身。那麼自己要追趕的人卻不知到了哪裡。他心裡不由得一陣灰心。

她頓了一頓,說道:“我還有一件事要問你。你行囊裡那張弓是從哪兒來的?”

晴川見她問得蹊蹺,心念一動,說道:“我從前在無極海畔時,自一個過路鐵匠那裡偷來的。那人除了打鐵,也販刀劍。”

她神色失望,喃喃說道:“這麼說來,究竟來歷如何,你還是不知道了。”

說完,她起身向外走,晴川叫住她,問道:“你們到底什麼時候放我走?”

她微微一笑,答道:“不知道,總之你有的等了。”

這些名為流浪藝人的傀儡師,行蹤神秘。他們一路向南,走走停停。走時可以連續三天三夜趕路不休息,停下來時又能停個五天十天。雖說風塵僕僕,不過以晴川的眼力看來,這些人起居坐臥很是謹慎,大不像賣藝的人。

不過自此之後,每次都有人來照應他吃飯喝水,不至於活活餓死。只是手腳仍舊不太聽使喚,做些小事則可,要想有所行動是萬萬不可能的。晴川留心觀察,這些人逢到村鎮必定會有所停留。他們所演的劇目包羅永珍,什麼都有。只不過那些都是尋常的木偶,沒有見過像自己這樣高大的傀儡。他們既擅彈唱,也擅說笑話,演時幽默異常,招得遠近大人孩子都要駐足觀看。晴川待在車中時,常常聽到外面傳來轟笑鼓譟聲。

雲望閒著無聊時,偶爾會來看看他。他們自上次之後,便不大交談。晴川直覺裡覺得這小姑娘總是怪怪的,那種眼神叫人很不舒服,好像一眼能夠把人看穿。她言談舉止,顧盼之間有種淡淡的冷漠,叫人揣測不透。而且,隊伍裡別的人,見到她是不是敬而遠之,便是恭恭敬敬。雲望來去行蹤,從沒有人問過一句,好似當她是個尊貴的長輩一般。

隨著時間推移,傷口漸漸癒合,小姑娘彷彿十分滿意。她開始嘗試牽拉晴川骨頭上的絲線。這些絲線都綁在十隻手指上,一旦運動起來就像彈琴一樣,手指必須動來動去。晴川還沒適應,動起來時既有麻痺,也過於僵直。雲望不以為然,說道:“沒關係,多用用便會變靈活了。就像新鞋總會磨腳一樣。”

晴川暗想:我可是個人,不是一隻鞋子。她若用得順手的話,想要逃走就更加困難。他趁人不在時,想將絲線弄斷,可惜那些細絲不知什麼材料做的,韌性十足,根本沒法弄斷。況且,那些人儘管未曾刻意看守,但要想脫身卻是十分困難的事。

不知道為什麼,雲望對弓箭的事格外留神,時時旁敲側擊打聽,繞著彎的提問。晴川始終口風嚴密,在這事上一個字的真話都不說。問來問去問不出什麼破綻。小姑娘雖有疑心,卻不好再說什麼。

晴川偶然發現一個規律:這些人最近一連幾個晚上,都在排新的劇目。即便躺在黑糊糊的箱子裡,也聽到外面十分熱鬧。不是有人大聲唸白,就是有人爭論。可惜他身不由己,沒法起身看個究竟。

有一回,他忍不住向雲望問道:“你們最近這幾天一直都在排演麼?”

小女孩聽他一問,即刻搖頭回答,“不是排演,已然早就排好了,正是要演給別人看的。也該叫你看看才對。”

這天,車隊停在一處鄉間村落。聽說有人來演傀儡戲,本地居民扶老攜少,紛紛趕到捧場。一時間,臺下擠滿了人,好不熱鬧。

晴川斜靠車壁,自簾縫恰能看到對面高臺佈景,一舉一動。只見臺上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真正難看。來看戲的人亦交頭接耳,指指點點,等得很是不耐煩。他見雲望側身立在臺下,雙手籠在袖中,冷眼望著人叢,面上沒一絲表情。

忽聽有個聲音,吐字揚聲,鈴鐺連搖三下,伴著開場道白。

“世上芸芸眾生,千姿百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