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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幾道傷。

“凡是教你碰觸過的東西,本姑娘一樣也不要,醜八怪!”對!他就是錯看了她,她就是野蠻、就是任性、就是無法無天、心腸歹毒,她姚嬌嬌才不屑當什麼心地良善的好姑娘。

丟下話,她轉回身,邁著大步往來時路走,竟連那匹大紅馬也不要了。

“姚姑娘……”年永瀾似乎尚有話說,可那抹纖秀又執拗的背影根本理也不理會他,挺直著背脊,徑自跨出每一步。

看來,一切全給弄擰了,他實在拙於言語。

暗自思索,年永瀾唇角浮現澀然笑意,覺得姑娘家的心思好難捉摸,覺得自己尚不能達到太極中如意圓轉之境,覺得又被她當面擲來的那句“醜八怪”微微剌傷,還覺得……口有些渴,真想飲碗茶水——

原來,不知覺間,他竟同她說了這許多的話?

開封十字大街。

往城西去,來到南北貨集聚的大道上,最熱鬧的一區再往裡邊巷弄拐進,忽見場面開闊,鬧中取靜,姚家宅第就在眼前。

咬著牙,倔著脾氣,整整一個時辰,姚嬌嬌真由西北湖徒步走回。

此時,她勁裝磨損,頭髮散了,雪額滲著細汗,雙頰因筋骨活絡泛出嫣紅,或者,也可能是過度氣惱所致,總之,這樣的姚嬌嬌不太尋常,是少見且狼狽的。

“小姐,您回來啦?喲——”姚府管家興叔正要出門辦事,就見自家小姐氣呼呼地邁著步伐,跨進門時,還不小心教門檻給絆著了。

“小姐當心呀!”

“哇啊——”連門檻也來欺負她嗎?!她忽地放聲尖叫,回身猛踹那罪魁禍首,踹到第五下,腳拇趾一抽,這才知道痛了。

“哇啊!興叔,把門拆了,丟出去燒,不要教我瞧見它,臭門、爛門、賊門!哇啊——”氣煞人也。

不僅是興叔,左右兩名門僮亦怔得說不出話來,摸不著誰惹上她,教她大小姐發這天大脾氣?!

“小姐,這、這這是不是有點兒……”興叔吞了吞口水,一臉為難。

“嬌嬌,你又怎麼啦?!”姚來發本在大廳裡會同幾位管事核對帳本,聽聞騷動,也跟著出來觀望,瞧見自家閨女兒的落難模樣,不禁嚇了一跳。

“不是騎馬上街嗎?你的珊瑚大馬呢?嬌嬌啊,這、這這不會是摔下馬背了吧?”邊問,他急急走了過來,“肯定傷著哪兒了!阿興,快差人請大大去!”

“爹,我又沒病!看啥兒大夫?!”她輕嚷,呼吸略急,瓜子臉漲得紅通通又圓潤潤的。

丟下話,她腳忽地一跺,接著像陣風似的往裡邊去,過廊穿堂的,姚府的下人們見狀,自動閃向一邊,貼壁立正,這位嬌嬌大小姐什麼都好,就是脾氣頂不好,發起怒來,可萬萬別去招惹。

姚來發哪裡捨得閨女兒受委屈,把一干人丟在大廳裡,急匆匆跟在她身後跑。

“哎呀呀,嬌嬌,你、你你乖……別讓爹追著你跑呀!”聲音不禁帶喘。他姚來發四十有五,雖是不惑壯年,但這些年的富裕生活讓身形完全走樣,大肚能容、福態下巴,也挺有富家員外的味道。

穿過鏤花拱門,來到自個兒的西廂小院,姚嬌嬌終於頓下腳步。

園裡的臘梅似乎已聞得出生氣,枯木枝上突然間就綻開點點淡黃,她佇立在梅樹前,雙肩高低起伏,正努力平復著。

“嬌嬌啊……”姚來發繞到她面前去,摸了摸唇邊的兩撇鬍,又順手捻了捻唇下的山羊鬍,正要開口,卻被閨女兒此時的神情嚇得倒退三大步。“你、你你……這是怎地一回事?!怎麼哭了?!”幸得梅樹頂住他的背,要不,八成要摔跤的。

姚嬌嬌哭了。

說實話,她也鬧不清楚自己哭個啥勁兒,反正,就是一肚子火、滿腦子怨。

那個該死的年永瀾,醜八怪一個,啥兒也不是,憑什麼對她擺架子、下結論?!憑什麼說一些似是而非的爛道理?!

她真想……真想一拳打向那張醜臉,將那抹好生礙眼的沉靜狠狠擊潰,她還想拿鞭子抽他一百下、一千下、一萬下,教他領教她的厲害,再也不敢小覷。

可是,她沒辦法抽他,她的烏絲鞭被人奪去了。嗚……

就算他要奉還,她也不屑要的。思緒轉至此,怒氣底下翻湧著一波委屈,她眼眶又是一熱,淚珠滾得特別兇,卻還倔強地辯道——

“誰說我哭?我沒有哭!”

姚來發雙手胡揮。“是是……你沒哭,是、是……梅花蕊兒飄出花粉,不小心飛進你眼睛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