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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他佯裝苦笑回答,同時內心深處一陣刺痛。

畢業之後不久,在一種不須明言的默契下,接連幾年大家都會選擇一天聚在一起。就是連休第一天的晚上。即便沒有約好就前來,但只要察看社團大樓附近,就一定會遇見某人。

然而,又過了數年之後,同伴們逐漸因為調職或是換工作,散落在各種「不太方便過來」的距離。他自己也是其中一員。其中也有人移居至遠方。

因此事到如今,他也不好意思邀請大家在學園祭時會合,但若沒有事先約好,也不能保證見得到以前的同伴,只是徒增撲空時的空虛感罷了——不,這樣自欺欺人也無濟於事。其實就是因為每當他一想到屆時或許見不到任何人,那股湧上心頭的寂寞感,就讓他愈來愈怯步。

儘管如此,每個人卻都不夠老實。不敢拿起電話聯絡大家:「今年的學園祭大家見個面吧!」

明明經常以電話或簡訊聯絡、明明偶爾少數幾人會一起去喝酒,但就是沒有一個人說得出「喂,要不要回今年的學園祭看看?」這句話。

就像是「機研號」與黃金騎士號對戰時,那個垂死掙扎的掃堂腿招式。

倘若試著問出口,對方卻早已不再執著於「那段時光」,不會再特意撥出時間見面的話,怎麼辦?

大夥各自都擁有家庭,事業忙碌,難得的連休卻要特地回到母校的學園祭,大浪費時間了吧——如果他們開始這麼想的話,怎麼辦?

抱歉,我有點不太方便回去。

他害怕正面聽到這樣的回應,因此施展不出比掃堂腿還要強大的招式。

「啊,那個是正門嗎?」

見到遠處搭起的拱形大門,妻子興奮地抬高音量。

「啊,對。」

時至今日,他仍然有種錯覺,彷彿那臺萊姆綠色的登山越野車,又會譁眾取寵地翹起前輪疾衝而出。

「該怎麼形容呢……」

妻子走過拱門後,大感意外地嘟囔:

「明明是祭典,感覺卻好樸素呢。明明就組裝了這樣一個氣派的拱門啊……是故意儘量不佈置的嗎?」

拱門上,間隔平均地貼著「第○屆成南電機工科的大學學園祭」幾個大字,每個字都是逐一印在B4紙張上,並將字型放到最大。僅此而已。

「咦,我們每年都是這樣啊。其他大學不一樣嗎?」

「因為我就讀女子大學,也不曉得他校的情況……不過,我們雖然無法組裝那般氣派的拱門,但是佈置上會更加用心喔。固定裝飾用品就有紙花等等……我也去過男女同校的學園祭,也和我們一樣,會佈置得比較華麗呢。」

接著她一邊走在校內的人行道上,一邊指向貼在牆壁上的傳單。

「你看,譬如傳單。這樣也未免太過單調了吧?」

以封箱膠帶粘起的純黑白影印傳單,貼滿了整面牆壁。

「當然,我知道一般膠帶的黏著力不夠,可是我們都會用其他裝飾品遮掩住膠帶的部分,或是將一截膠帶粘成圓圈,形成雙面膠帶貼在傳單的背面……可是你們完全沒有顧到這些小細節呢。感覺上像是在說:只要別掉下來就好了!」

妻子的這番言論著實令他大開眼界。

「原來還有這些方法啊……」

「因為難得辦學園祭,這樣子太煞風景了吧。」

「可、可是如果下雨,那些紙花就會髒掉啊。」

「裝飾在戶外的紙花,就用不怕淋溼的材質做就好了呀,例如玻璃紙。」

不過——她忍笑說道:

「這種率性的作法,正是『百分之九十九男校』的風格吧!」

「嗯,至少在我們那一屆,沒有人會在意這種事情呢。看到這些傳單,我想現在大家還是一樣不在意吧。」

對了——這陣對話又令他想起往事。

「我們曾經接過女子大學的委託,幫她們組裝學園祭的大道具喔。」

「是之前那間千金小姐學校?」

「不,不是。是間不論是偏差值還是氣氛,都比較平民化的女子大學。大概是在我大三的時候吧……某位學弟的姐姐就讀那所學校,恰巧他的姐姐又擔任學園祭執行委員。她們學校沒有木工人才,因此每年正門都無法做大規模的裝潢,就嗯學弟能不能想辦法找人過去幫忙。」

我懂我懂!妻子連連點頭。

「是啊,女子大學可以做出很漂亮的精緻裝飾品,可是組裝不了大道具呢。例如方才的拱門,我也不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