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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部分

裡翻來覆去冒出許多人的面孔來,一張又一張,重重疊疊,像盛開了的花朵。

人總是自以為是的,總以為自己心中所想便也是旁人心中所思,全不知這乃是天下最大的笑話。

唯有真的問過了對方,你才能真正知道對方的心思。

“你若連問也不問過她一聲,絕不是為了她好。”謝姝寧說到後頭,語氣漸舒,“沒有人能夠代替另外一個人做任何決策,即便你打著為她好的旗號,也不成。”

吉祥聞言。驀地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之色。

他大抵從來也沒有料到過,自己有朝一日竟會被謝姝寧說教。

就在這時,忽然有個身影衝了進來。正是眼角還猶自掛著淚珠的圖蘭。

吉祥怔了怔,霍然望向謝姝寧,面上神色變幻。

謝姝寧老實不客氣地點頭道:“是我將她喚來的,你我說話時,她便躲在那聽著。你既有事相瞞,定然不管我說上多少好話,哪怕就是將嘴皮子也磨破了,想必你也不會照我的話去做。所以我在來時的半路上,便反悔讓人去把圖蘭直接喚了來。”

“八小姐!”吉祥咬牙。

謝姝寧微笑,安撫地道:“好了。如今這裡左右不必我了,你有話便同圖蘭說吧。”

她施施然轉身離去,神態放鬆。

身後傳來圖蘭一邊抽泣著一邊罵吉祥的聲音,“你不配個屁!”

謝姝寧漸行漸遠,遠遠聽見這話。輕嘆了聲,低低呢喃了句:“精神頭可算是好了。”

她認識的那個圖蘭,絕對不是個哭哭啼啼的小丫頭。

圖蘭只是一時,被個“情”字矇蔽了雙目,連自己的內心都無法看穿,更不必說要去看透別人的心。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從來都是如此。

謝姝寧腳下的步子越走越快。片刻後,她便已經回了後頭去見母親,商議著何時動身啟程回延陵去。延陵宋宅一直有人照料著,他們過去連僕從都不必重新置辦,只消將京裡幾個用慣了的熟手帶上就可。

她仔仔細細,一條條問過宋氏的意思。

需幾輛馬車。帶哪些人走,京裡的產業如何是好,皆詳細詢問了一番。

宋氏揀了幾樣先說了,忽然問她:“先不必緊張那些宅子田地,倒是你的那些私產。該如何安置?”

“……”謝姝寧愣了下,訕訕道,“我還以為您並不知道呢。”

宋氏望著眼前依舊還有些重影的女兒,笑著伸手去點了下她的額,道:“我不說你是因為你素來小心謹慎,又不是什麼出格的事,我也就不管著你了。”說完,微微一頓,她又道,“況且你比為孃的聰明能幹,管家也好,這女紅針鑿、詩書禮儀,沒一樣比旁人差的,我就算有心拘著你,也無甚用處。”

這倒是大實話。

謝姝寧就笑著道:“那些個鋪子店面,眼下一時半會想要脫手並不容易,不如就先這般留著,各家指了人過去專門照料著,每年咱們再打發個人上京專門來查賬收錢便是。”

真正叫她緊張的,應該是平郊的那處金脈。

她拿下了那座金礦,但近幾年,卻並沒有什麼大動作。

而今她已決意回南下延陵,遠離京都,這金礦便勢必要想個萬全之策處置妥當了才可。

平郊的那處莊子,她也已經同宋氏商量過,照著原樣留下,仍舊供雲詹先生師徒居住。今年伊始,謝姝寧去雲詹先生的次數便少了許多。雲詹先生授課方式古怪,日漸隨意,只丟了幾本書於她,讓她自己帶回去背熟了下回再見面時,他便專揀了更深一層的東西來問。

謝姝寧頭一回被問的啞口無言,直到來回反覆了三四回,她才漸漸掌握了其中的關竅,能應對他幾句。

到上回見面時,她已能對答如流,叫師兄歸鶴都忍不住用微微驚訝的眼神朝她看了幾眼。

雲詹先生懂的極多,天文地理風土人情,各種各樣的事物,他都能信口而來,侃侃而談。

謝姝寧跟著他學習,其實收穫的是眼界。

她身為女子,能夠在外頭拋頭露面的機會鮮少。許多姑娘,終此一生,從妙齡少女變成垂垂老矣的耄耋老者,也始終窩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裡,連二門都不大出,更不用說外頭。

她已經比大多數人都要來得幸運很多。

稚齡之年,她便協同兄長跟著母親一道跋山涉水,千里迢迢地從延陵趕來京都。再長大些,她又途經漫漫黃沙,騎在駝背上聽著清脆悠長的駝鈴聲,一路到了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