誕一名琴春漾、一名畫寫意!中州李玉華兄妹自此名揚海內。十多年來,人人交口相傳,卻只是傳而已,春漾不鳴,寫意折筆,世人哪得其中精妙?今日,清月王妃承得春漾琴,一曲春江花月夜,終令春漾再鳴!”
我款步而行,眾人具嘆息,竊竊之語不絕。“慕容先生過獎了!”
趙怡看我一眼,情到深處,真假難辨。隨後掃視全場:“諸位皆是江南名流。自古風流盡看江南,本王歷來仰慕,今日為王妃的緣故,得以結識諸位,幸之大甚。琴棋書畫,雅士之樂,今日身處勝景、名士之境,自成名士之流,還請諸位省卻禮數,各展所長!”
帝國風尚,並未如後世所傳極為拘泥與男女之防,是以當日孃親、舅媽均以斗篷出席宴會。今日江南名流彙集,自然少不了女子的衣香鬢影。
那邊是孫銘、由之與趙怡一道應酬男賓。慕容爺爺便上來與我說話:“傳言王妃要養病,老夫著實為你擔憂,今日見你,雖有所清減,但一身風姿,贏來諸人誇讚啊!”
我展顏:“爺爺何必多禮,我雖為王妃,但今日不拘禮數,我仍是您的晚輩、子侄罷了!”
慕容爺爺點頭,也不再客氣,穿梭全場,一一為我介紹。說起來,慕容爺爺家男丁興旺,獨獨只有秋白一名孫女,反倒嫡孫兒卻有三名之多,倒算是出眾。另外沈從之女,沈如一,沈宛一,也都是舉止出眾、相貌婷婷之人。慕容爺爺的長媳陳氏見我身邊只有瑞芳一名大丫頭,因此全場陪著我,有長輩陪護之意。
不一會沈如一走上來給我見禮:“方才聞得王妃一曲春江花月夜,王爺高吟張若虛詩篇,王爺與王妃真真是琴瑟和鳴!小女景仰不已!”
陳氏聽了這話,對我微笑道:“王妃,在江南一處,前頭有林恬兒小姐的美名,後頭就數沈氏姐妹花了!”
“哦?”我略帶出好奇的聲調:“夫人不知,本王妃身邊並無夫人這樣地道的杭州人,因此往日雖也見過兩位沈小姐,看到兩位婷婷玉立,可知不俗,卻無從得知其才藝非凡呢!”
沈如一一笑,倒也矜持。陳氏便細細道來:“兩位沈小姐二八嘉華,長姐如一善曲,諸多樂器頗為精通;幼妹宛一善棋,博弈中見胸中韜略,更善女紅,一手刺繡江南難有閨秀出其右!”
宛一聽見提及她,也走過來與她姐姐站在一起。兩人聞得陳氏誇讚,不臉紅不自矜,倒是得體。老天鍾靈毓秀,江南一處果然是人傑地靈。我點頭:“昔時文人雅集,書、畫、琴、棋!今日又值佳節,更逢美景,難得諸人齊集,自然應有雅樂助興,不知如一小姐可願為我等一撫春漾?”
我此話一出,眾人譁然,如一更是拜倒:“春漾名琴,天下知;況小女聽聞昔日林泓大人珍而重之,從不許旁人彈奏;今如一怎敢!”
我一笑,爹爹不許人彈,一為孃親棄世,二為我不諒解。時過境遷,還有什麼不能隨風而逝?“琴者,鳴其音而發其心聲,若琴不發清音不傳心境,就是琴如綠倚、箏若春漾,也不過是死物一件罷了!沈小姐不必懷有顧慮,琴再好,也是奏琴之人駕馭!”
任你金銀滿屋、珍寶琅琅也就是一些物件罷了,你若把它看高了,你的氣度也不過與這些東西一樣高而已。
沈如一聽聞,也再不推辭,便款款走向涼亭。不一會傳出琴音,不出所料,是浙派名曲《高山流水》。高山流水覓知音,情懷高致,只是這位沈小姐手法用得有些許柔美,倒帶了纏綿。陳氏笑:“沈小姐倒是滿腹心事呢!”
這話有些意思,女兒家的滿腹心事,又這樣柔軟的,總不離一樁,難為陳氏也懂琴:“夫人何處此言?”
陳氏轉頭看了趙怡所到之處,在趙怡的光彩下,有一抹黑色的身影:“說起來,崔大人今日丰神俊朗,君子之風無人不讚。”
輕輕淺淺的一句話,宛如扼住了咽喉,讓我無法呼吸,過後是不可置信的虛幻感。翠雍山下,我輕輕鬆鬆的說:“你若得溫暖,我也安慰”。但原來要面對旁的女子對他的傾慕,是這樣的感覺。當日他送我,當日他見我出嫁,後來他見我與趙怡親暱,他又是什麼感覺?
我暗中掐了自己的掌心,朝陳氏瞭然一笑,並不說話。
慕容爺爺卻在一旁低聲道:“沈氏鉅富,也有意結親於由之。孩子你”
我閉眼,再用力,把心海里時時漂浮的葫蘆瓢按下去:“江南商賈便以沈氏為馬首?”
爺爺不露聲色點頭,眼中是世事洞明的透徹。
沈氏何故要求由之?旁邊陳氏同樣低著聲調說:“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