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
我不住地搖頭,趙怡批得太對了,由之一心為我,寧願傷了自己:“由之!你為何不狠下心待我?若你日後因我得咎,我情何以堪?由之,哪怕為我,你也要保重自己!”
由之一笑,手上一動,彷彿想抬起來,卻究竟沒有動:“我知道了。其實我心中有一把算盤,清月不必擔憂。只是,我也知清月所言屬實。如此,只怕還要借王妃的名頭。”
我鬆一口氣:“無妨。說起來虎子已然出關,由之你又繁忙,各地藥田只怕顧不上?不若明日我同王爺講,就還是我來奔波這一面的事情吧。”
由之笑著走了兩步,沒有說話,我有些驚訝,卻沒有跟上去。由之回頭看著我,笑容隱隱透出狡黠:“清月此處還是安心靜養,藥田交給我足矣。其他事情,我自當同王爺商議。”
平湖秋月鳴春漾
寧熙五年八月十五,中秋佳節。西子湖上三潭印月,一面如鏡湖上,秋風微微,正是平湖秋月勝景。
在杭州盤桓多日,我與趙怡聯袂辦宴,遍請江南世家、豪戶。
趙怡特地於湖邊建一水榭、造一涼亭,更平臺高築,只為此一盛事華章。
趙怡身份高貴,卻不喜歡緋色打扮,因此紫色是他常用的顏色。他今日煙紫色袞龍右衽寬袖袍服,腰間革帶飾以羊脂白玉,頂上金冠綴著明珠。我雖有親王妃的封誥,但今日意在親民,便也不願以親王妃品制打扮。一襲白衣浩瀚似雪,羅衫滾邊、裙間褶皺均以煙紫色細線繡上覆瓣重重牡丹貴,以示夫唱婦相隨。流蘇髻上金鳳銜珠步搖,面上薄紗顯清眸。
行走如凌波微步,開出朵朵天香國色,皓雪中是清雅的含情盛放。趙怡看著我走過來,眼中滿滿的驚豔:“清月深諳婦容之道!真正是你父親的那句詩:濃妝淡抹總相宜。”
說著又退了兩步,上下打量,點頭:“好看!往日清月素的很,叫人一見忘俗,今日裝扮起來不掩其清,卻彰顯其貴,好得很。”
打扮漂亮,是每個女人的虛榮,得到誇讚就是對女人用心的最大回報,我眉彎,淺淺行禮:“多謝王爺誇讚,清月不勝榮幸,還請王爺登船吧!”
趙怡一笑上前挽著我的腰,鬢邊落下一吻:“奈何奈何!”
我展眸看他,他笑得意味深長,一面帶著我走,一面低聲說道:“清月何時能承歡?此身打扮,與當日得月樓有異曲同工之妙,我此時心上如千蟻鑽爬”
我只覺得面上一僵,簡直一頭黑線,忍不住:“大白日的,王爺想到哪裡去了!”
趙怡一笑,不再說話。
等我們登了船,趙怡一轉眸,卻又對我說:“王妃,你我夫妻恩愛,今日你是夫唱夫相隨,你可知本王心意?”
“王爺今日紫衣華貴,清月便以紫綻牡丹相襯,王爺方才不是才誇讚於清月麼?”我難得好心情,與趙怡打太極。
趙怡不出聲,只溢位聲聲低笑,改握我的手,一鬆一緊。
船緩緩而出,深邃夜空中的一輪明月,皎潔動人。我與趙怡賞了一陣之後,我掙開他的手:“往日清月曾奏曲,今日平湖秋月,一曲《春江花月夜》,正正合適,王爺以為如何?”
我並不等趙怡同意,一揮手,船上燈滅,內侍也在甲板之上架了琴,正是我吩咐帶來的“春漾”:既然世人對慕其名卻難得一見的雅事名品趨之若鶩,何妨再造些勢?我林清月不彈琴便可,一彈,自然就要隨心所欲!
春江花月夜乃是古箏第一名曲,前朝張若虛的同名長詩與曲子兩相應合,正可謂詩裡聞曲,曲中見詩。諸人以為流行樂曲改編成箏曲就會吸引眼球,其實謬以千里。學箏之人自知,能彈好古曲,前世的那些曲目自然流暢改編。箏,自然還是名曲最為動聽!
今夜月華如雪,秋湖微瀾,春江花月夜,滾指遠而近帶出,搖指促而華,花指顫而遠,滑音嬌而俏,我心境闊朗,在微微盪漾的雍容大氣中帶出豪情萬丈,足有目空一切奮力向前的情懷。趙怡為曲調所感,舉杯高吟,一抒情懷!
曲畢音落,也就到了宴會之所。由之、杭州知府孫銘皆以常服恭候在側。
眾人相見,慕容修越眾而出:“今日清月王妃所彈之曲實在高妙,老夫聞那曲調,聽那音色,竟與傳言中的春漾如出一轍!”
趙怡哈哈一笑,上前攙著慕容修:“恩師遠道而來,怡實在銘感五內。恩師果然名不虛傳,正是春漾,是清月所彈。”
慕容修點頭:“老夫今日又逢盛事!十多年前,前林中書在中州,一場曲水流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