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萬貫,一舉收回了當年的成本,差點讓沈流芳瞪出了眼珠子。
“伯章,看來你說得沒錯,對於尋常男人來說,這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雲蘭姑娘那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神秘,恰好引來了無數追求者。”趙佶手指輕輕叩著桌面,笑吟吟地看著高俅,“虧你敢讓這位堂堂天香樓頭牌歇了大半年,換作別家,誰敢冒著生意慘淡的風險?”
“那還不是十郎你的功勞?”高俅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意味深長地看著下面喧鬧的場面,“若非如今汴京鼎鼎有名的遂寧郡王為澄心和雲蘭題詞作畫,這些公子哥兒又怎麼會如此趨奉?話說回來,要不是那些書畫值錢,我也擔負不起天香樓這麼久的開銷!”
兩人對視一眼,兩隻酒杯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立時發出了一陣大笑。此時,一個慵懶而嫵媚的聲音從身後傳了出來,“喲,是什麼事情讓兩位如此開懷,也說出來讓妾身我聽聽?”隨著那陣語聲,一個妙齡女子光彩照人地出現在兩人面前,正是雲蘭。
如今的她已非當日純粹的以色侍人,一身橘黃衣衫將渾身上下包裹得嚴嚴實實,只有玉頸處若隱若現的雪白肌膚引人無限遐思,一頭如雲秀髮只是簡簡單單地挽了一個輕髻,上頭插著一支白玉髮簪,看上去簡潔而雅緻。
“雲蘭,你可是越來越有風韻了!”高俅微微頷首,直到雲蘭坐下之後,他才目視底下的人群道,“現如今達官貴人都以一觀你和澄心的歌舞為榮,花國之內,你也可稱魁首了!”
“什麼魁首,澄心妹妹那才叫花中魁首,妾身不過是殘花敗柳之身,哪裡能得如此讚譽?”雲蘭朝高俅丟去幽怨的一睹,水靈靈的眼睛又轉向了趙佶,“郡王,如今高大官人可是天香樓的東主,說一不二,卻還來欺騙妾身這小女子。您給評評理,他究竟是眷顧家中娘子,還是更看重我這棵搖錢樹?”
十三歲的趙佶早已不是當年的吳下阿蒙,雖然不敢在外面胡亂廝混,但對於這等男女之事他卻也已經不再陌生。沉吟片刻,他便啞然失笑道:“清官難斷家務事,雲蘭姑娘,倘若伯章真要納你為妾,難道你真的甘心嫁入高門洗手作羹湯麼?世間之事有得必有失,你還是莫要強求的好。”
“郡王就知道幫著他說話!”雲蘭飛過一個白眼,臉上卻露出了甜美的笑容,“算了,妾身又不是良家婦女,嫁入他家也不見得能換個好名聲,要從良還早著呢!”
就在三人彼此調笑時,下頭突然響起了一陣震耳欲聾的歡呼,即便隔著珠簾,高俅也能看見那個捧著古箏緩緩而入的優美倩影,不是豔冠汴京的花中澄心又是誰?不同於雲蘭那種顛倒眾生的如花笑顏,澄心卻只是間或向人群中熟識的客人微微點頭,儘管一路走過纏頭無數,她好似地上的那些銀錢如同糞土一般,只是自顧自地走進了高臺後的帷幕中。
不一會兒,澄心便登上了三樓那個特殊的包間,略坐了一會,早有心腹管事的去通知了高俅,高俅立刻找藉口退了出來,悄悄地進了澄心的包間。
甫一照面,澄心便出口解釋道:“高公子,今日事非尋常,待會我要早些回去,那邊已經傳話過來讓我做好準備。”
高俅聞言一怔,須知哲宗登基後雖然並未履行諾言接澄心入宮,但畢竟是時時蒞臨思幽小築,床第之間,澄心也成功套得了無數朝廷機密宮闈隱情。趙煦曾經要求澄心隱退,只是礙於迷戀她的達官貴人眾多,最後只能退而求其次,因此,每月天香樓的這次獻藝,便成了澄心和大眾見面的唯一機會。
“這一次怎麼會突然改時間了,你一向都是三曲三舞,若是輕易更改,恐怕下面那群人要吵鬧不休。難道那邊有什麼要緊事?”
“哪有什麼要緊事,無非是他和皇后有了口角,心中不痛快而已。”澄心面露譏諷,似乎有些不以為然,“自從宣仁太后去世之後,孟皇后在宮裡就沒了靠山,雖然她為人恬淡與世無爭,可也經不起那些小人折騰,偏偏這位聖上還看到她那副木頭人的架勢就厭棄。如今倒好,朝中那幾位相公上書說什麼廢后,聖上就動心了!”
高俅微微一愣,雖然事不關己,但對於澄心來說,這確實是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既然如此,那好吧,我去和雲蘭說一聲,讓她補足你那一份。”他正欲轉身離去,熟料耳邊突然傳來了一句話。
“高公子,這兩年你可接過蘇學士的家信麼?”
高俅聞言大震,許久才勉強答話道:“我業已出蘇門,學士又怎會與我家信?”
“是麼?我曾經聽聖上說過,學士曾經給京中不少舊友寫信,卻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