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手中,消失了。
那個溫柔如斯的白衣卿相,那個古怪固執的魔教首領,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甚至,連一片衣袖,都夠不到。
是不是杏林第一,並不重要。他只知道,他救了世間許多人,唯獨,救不了他最想救的人。即便落入谷底的樓驚澈並沒有死,但他身上的烈焰散,他解不了。他,解不了。
好想,再見他一面。就算是畫像也好……只要一面。
“這把龍吟劍,該怎麼處置?”
轉過頭,那靜靜插在雪地中的龍吟劍,寂寞得如同樓驚澈發呆的眼神。金黃色的劍穗微微一蕩,在白雪上投下斜著的孤影,淡如月色,悲如哀鴻。
“來人,將它鎖在浮屠塔頂層。”
“不……不要!”他跑上前,死死地抱住沒有劍鞘的龍吟劍,鮮血,自貼上龍吟那一刻起,便順著劍身往下流淌,沒入雪中,暈開,如同周圍的梅花花瓣,豔麗奪目。
龍吟劍身微抖,發出陣陣悲鳴。那沉悶的龍嘯聲,如一錘擊胸一般,讓韓逸梗得難受。
“它只是一把劍……求你們,不要這麼對它……”
“韓谷主,你若是不讓開,休怪老道不客氣了。”
“你們這樣做是不對的!白道,你們的正義在哪裡?!”
“哼,關起來!”
那一夜,繁星滿天,耳邊,是龍吟劍憤怒的咆哮。
“咣噹”一聲,韓逸跳出夢境,一時間,頭有些暈沉。側頭,一把泛著紫光的月牙正靜靜地與之對望。月牙……
韓逸將月牙捧起,靠在胸口,冰涼的觸感,一如樓驚澈的手。
腳步聲自遠而近,韓逸將月牙收起,放入懷中。兩個武當弟子駕著一個低著頭的人,在鐵門被開啟的一瞬間,讓人丟了進來。不聞不問,轉身便走。
那倒在地上的人,身上滿滿帶傷,也許是因為痛得沒有力氣,雖然沒有暈厥,卻是一動不動。韓逸一眼就認出了那人。
“尉遲楓!”韓逸躍上前,只是一摸背,便清楚了手下人的傷勢。
內力凝指,韓逸在尉遲楓肩膀背脊幾處地方重重地點劃了一下。倒地的人咳了幾聲,忽然翻過身來,咧嘴一笑:“哎喲,我居然能活著見到你。”
“……”韓逸默默地望了對方良久,才道,“是我連累了你。”
“你別抬高自己好嗎……”尉遲楓丟給韓逸一個白眼,“臥槽我老早看那個武當掌門不順眼了,居然還逼我給他治傷!我只是給他丟了個石蠱,差點被他打死,哎。”
“……好在你只是外傷,並未傷及五臟,也算是好運了。”韓逸呼了一口氣,“如今你跟我待在一塊兒,也許情況會稍微好些。”
“嗨,皮外傷,沒事兒,疼幾下就過去了。”尉遲楓扯扯臉皮,笑道,“再說,我體內好多蠱呢,其中一種就是傷蠱,這種傷,約摸幾個時辰就好了。”
“……”韓逸抿了抿唇,靜了片刻,輕輕開口,“尉遲楓,你快點好,我想讓你幫我。”
“嗯?”尉遲楓眨了兩下眼,十分爽快地啟齒,“講。”
“我想……”韓逸雙手收緊,捏成了拳頭,“盜龍吟劍。”
“……哈。”尉遲楓抬眼看到韓逸認真的臉龐,舔了舔嘴,“正合我意,這個地牢,我老早待不下去了。”
夜晚,火光微暗,武當弟子當天最後一次地牢巡查結束,躺在石床上的韓逸慢慢地坐起。藍色衣服在稻草之上一擦,發出細微的窸窣聲。
尉遲楓也從地上一個挺身跳了起來,悄悄溜到門邊,透過鐵門之間的細縫,裡裡外外仔仔細細地看了一圈,許久之後沒有動靜,便對韓逸做了個手勢,江湖上神奇的縮骨功在對方眼前再一次上演。
縮小版的尉遲楓,看上去極其可愛,這一縮,整個就是一個十來歲的少年模樣,雖然瘦弱,但是眼神之間卻很是精神。
他開始朝韓逸不斷地打手勢。
“我先去拿鑰匙。”
韓逸手掌握拳,輕輕撞了撞心口。
“小心。”
韓逸看見尉遲楓小心翼翼地從門上的鐵桿之間擠了出去,三兩下不見了影子。韓逸本在擔心,心跳也略快,但不一會兒,尉遲楓便拿了一大串鑰匙回來,似乎很是順利。
“我不知道哪一把,一個一個試啊!”
尉遲楓做了個手勢,韓逸點了點頭,湊近門口,看著尉遲楓試鑰匙,順便注意四周動靜。
即便尉遲楓已經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