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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之間的中立區,這段路長七十八公里,兩個月前,國際紅十字會在這一帶沿公路修了三座難民營,專門收容伊拉克難民,安曼首席符衛建曾帶我採訪過這裡的國際紅十字會代表Peter Fierz 。可現在這裡已經空空蕩蕩,僅剩穿深灰色制服的約旦警察照看著空空如也的大地。路口有一堆炸彈皮和其他爆炸物,全是美國轟炸伊拉克的產物,被集中在這裡,向人們展示“美國的罪惡”。其中一個挺新挺大,塗著草綠色的無光漆,由於車速太快,我沒看清是副油箱還是巡航導彈。

11:00,我們駛入伊拉克邊境,雄偉的伊拉克海關在路北傲然聳立,疲憊計程車兵四處可見。趁辦入境手續之機,我想把憋了一路的一泡尿解決掉,可就是找不到廁所,找士兵問,他們全然不懂英語,急得我原地打轉兒。情急生智,我解開褲子模仿撒尿的姿勢,士兵們頓時恍然大悟,甩手一指,我進了一座小樓。這裡根本不分男女,廁內“遍地人遺矢”,毫無立錐之地。我踮著腳尖,尋找淨土無望,只好就地解決。得意時吹著口哨四下亂望,猛抬頭,抽水馬桶的陶瓷水箱上赫然四個大字“中國製造”。

返回汽車,只見四個阿拉伯人正往我們車頂上裝麵粉,三隻大口袋捆得結結實實,任憑我們怎麼制止也無濟於事,最後還是鄭大使親自出馬,用阿拉伯語嘰哩哇啦一嚷,他們才作罷。聽司機講,這幾個伊拉克人由於食品短缺才到約旦來弄糧食,可沒想到截了外交車。按伊拉克法律規定,伊拉克人不準搭乘使團車輛,這幫原想揀便宜,險些惹了禍。

11:30,我們進入伊拉克境內,大路豁然開朗,又寬又平,與剛才約旦境內的公路形成天壤之別。這裡全是完好的高速公路,雙向車道至少有六條快速分道線,交通標誌醒目,路中央設有水泥隔離裝置和鋼板防護牆,路兩側是停車線和防護網。整齊的防護網將高速公路完好地封閉起來。公路上很清靜,看不到其他車輛,只有我們的車隊風馳電掣,以一百公里的時速飛馳。再向前,公路的中心隔離帶被拆掉扔在路北的沙丘上,形成八十多米寬的寬廣路面,曹武官說這完全可以闢作臨時機場,供大型飛機起降。小李則提醒人們注意,這一帶常有人持槍搶劫。這條自約伊邊境開往巴格達的高速公路修得盡善盡美,每十公里一座立交橋,象一條金線將沿途城鎮連線起來。完全不亞於我見過的波恩到科隆的西德公路。

曹彭齡武官是北大世家、俄語系主任曹靖華之子,文字造詣頗深,家學淵博,睹物言志,不時大發感慨,動人心肺。武官助理小李在北大與我同年級,我在國際政治系,他在法律系,其連襟陳剛是冰心之外孫,亦是我的攝影朋友,侃起居京朋友,感嘆世界真小,海闊天空一通神侃,不知不覺出去幾百公里。

車到Rutba附近,立交橋下出現加偽裝網的雙聯37毫米高炮陣地,操炮計程車兵頭頂鋼盔,懶洋洋地在陽光下打盹。公路兩側的高壓輸電線象被刀砍過一樣散亂一團,巨大的架線鐵塔被炸翻在地。路上被炸燬的四十噸油罐車和翻在路旁的巨型集裝箱卡車不時可見。公路上有美國空軍標準裝備20毫米火神機炮掃射的痕跡,一枚火箭命中路中央的隔離帶,鋼板斷裂,扭曲一團,一輛公共汽車斜在路基上,大火後風吹雨打,早已鏽跡斑斑,失去了本來顏色。我們的汽車躲閃著彈坑,不料軋在一塊炸彈皮上,右後胎爆裂,司機緊踩剎車,橫扭著衝出一百多米才停住。

鄭大使指著我鼻子說:“唐老鴨,出門前你胡說八道什麼來著,看你們車先撞壞門,再讓人走私麵粉,現在又放炮,全是你方的!”我朝他大喊:“我是福將。半個月前撞斷十二根隔離樁都沒事!這全賴你們小李昨夜看見黑貓方的!”

趁換車輪之機,大使、曹武官、小李和我跑到附近一個大彈坑旁,武官揀了一塊魚形彈片說要拿回家做盆景。我拍了張負片對武官說:“我要把這張照片投給北大校刊,讓她看看她培養出的這幫東西!”

車到Ramadi和Haditha立交橋,突然拐下普通公路。司機說前方的路面被徹底炸斷。武官告訴我,西方將Haditha列為化學武器基地,屬重點轟炸目標。我們車隊沿一條鐵路緩行,前面是一個小編組站,一列球型油罐車裝的不知是什麼寶貝液體,正靠在站臺上。車站未遭襲擊,一群兒童赤著腳在站前沙地上踢足球。十字街頭,一輛大拖曳車正拉著兩輛輪式裝甲車向北開去,裝甲車上的加農炮直指藍天。在一幅巨型薩達姆像前,幾個共和國衛隊攔住我們的去路,問我們是幹什麼的。曹武官用阿拉伯語回答說:“中國使館!”一位民兵竟用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