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睜眼看他,蒼白的面容透露出一股無法言喻的憂鬱和惆悵,聲音輕若遊絲,“現在王爺可放心了?”
軒轅恪的手僵在她的唇邊,凝目定定看著眼前的女子。
錦瑟莞爾一笑,眼波里漣漪瀲灩,彷彿夜色的深沉。,“你不想要我的子嗣,另娶個他人便是,你現在是一手遮天的武王,你還怕誰?我是你仇人的女兒,你心裡放不下,只需一紙休書,何必如此大費周章!還是你根本就嫌棄我身份低微,不配你武王?”
軒轅恪瞳孔驟然收縮,森森寒意如針,難掩傷痛之色,“瑟兒,我在你眼中,真是如此不堪之人?”
“王爺是蓋世英雄,權謀心機錦瑟看得明白。是我一廂情願,以為你是自己的一片天,是能遮陽的蒼樹,是我一生的救贖,可以終生相托的良人,我真傻——”錦瑟哀笑出聲,忍住眼中酸澀,僵硬言語。
“瑟兒,住口!”他握緊了拳,久久凝視錦瑟,眉目間的寒霜之色漸化作慘淡。“在這世間,只有你能與我比肩而立,是與我生死相依之人,如今連你也視我如仇敵,說我權謀與他人,就連你也不諒解我。”
他的容顏空洞而冰冷,良久,他緩緩的笑了,“先休息吧,什麼也不要說了。你不想見我,我走。”
看著,那遠去的身影,錦瑟亦痛徹心扉。
次日,一簡輕駕,靜靜離開了王府。
行宮的日子,沒有夢,沒有愛恨痴仇。
錦瑟託人向皇上請旨,給了可兒無比的榮耀,收可兒為自己的義妹,賜尊義郡主的封號。封賜下時,可兒懵懂後,喜極而泣。
最後一樁心思也了了,錦瑟只覺再無牽掛。
只知,皇后生了下小公主,皇上依然十分寵愛,燕如雪已恢復了喬妃的身份。一年一度的皇宮選秀也開始了。只是,這一切,她都不想放在心上了。
日日清酒中,淡撫琴。
可兒時時苦勸她回府,她亦不放下心上。
清風拂面,日光柔和。
錦瑟斜臥在窗下,宿醉還未褪盡,身子綿軟無力,琉璃的玉杯在她的手中搖搖晃晃,終於,打著轉的順著玉石臺階滾落而下。
“怎麼又醉成這樣?”偉岸的人兒踏著清風來到她的身邊,只瞄了一眼,她*****的足,就緊緊蹙起了眉。
錦瑟醉眼朦朧中,看到他的身影,就淺淺的一笑,視若無睹的搖搖晃晃起身,喚了兩聲可兒,也沒有人答應。
他溫和的笑,扶住她的身子,手一觸及她的肩就不悅的問,“怎麼穿的這麼少,身子都凍都冰涼?”
短短的時間內,她憔悴了許多,消瘦的肩,折磨著他的心神。
錦瑟輕閉了下眼睛,怔怔的對上軒轅恪的面容,一雙手已經爬上了他的容顏,“是你啊,我又看見你了。真是怪了,怎麼瘦了?”
軒轅恪握住了她的手,動作輕柔的將她攏進懷裡。
“不知道,他在都城是否還好?”她在他懷裡兀自喃喃。一時間,鼻端微微酸澀,不禁又往他懷裡蹭了蹭。
“不好,回去吧,他一直在等你。”他抱起她,向房中走去,在她耳邊絮絮叨叨。
一陣飛絮吹來,拂落了錦瑟的臉上,微微的癢。
房中輕紗飛揚,暖色軟榻,美不勝收。
行至塌前,他整個人似軟了下去,隨著放落的人兒,軟軟的倒了下去。
憐惜不捨的將她攬到胸前,他低聲連連問,“瑟兒,瑟兒,我日日想你,無奈朝中事務繁多。幾次前來,均不見你能原諒我。我甚至不敢到你的面前,只能你醉意朦朧時,才敢見你,你倒底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你想我嗎?”
輕柔的覆住她的身子,動作輕柔得如暖日中的飛絮。
“我想你……”喃喃的輕呢消失在她的唇邊。
一路輕吻而下,柔軟的唇捨不得放不過她任何一寸的肌膚——
第一百五十四話勿誤
一番情意綿綿,又是怎樣的夢境。
飛紗簾後,紫檀屏風前的榻上,錦瑟睡得正熟,那一頭烏密的發泉瀑一般鋪撒在身下。
早已裝扮好的軒轅恪坐在她身旁的紅木束腰圓凳上。他似乎不忍把她叫醒,只是就那麼靜靜地看著她,愛戀地撫摩她的面頰。
半晌,他慢慢的傾身,然後靠近熟睡得毫無防備的容顏,將唇落在了錦瑟的額上。
身後有輕微的腳步聲,他警覺的回頭,抬手製止了來人再靠近。他輕輕起身來到簾幕外,負手而立,面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