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煙兒明天就會回來。”
“原本以為你會嫁給恪兒,沒想到……”
“王妃,今兒是大喜的日子。”喜婆在一邊不停的陪著笑臉。
王妃這才擦乾了眼淚,強笑著為錦瑟蓋上了錦帕。
王城七殿十八府邸俱連,錦瑟花轎要去的僅與王府百步之遙,因憐新蓋府邸人丁單薄,王府之人大部分在錦瑟花轎起的時候,已經到了新姑爺的府邸。
花轎顛簸中,錦瑟的手又觸到那微微的縫記。嫁衣有道口子,雖然一點瑕疵也看不出來,可是……看不出來就代表沒有了嗎?
破痕被繡工給掩飾了,破痕就不存在了嗎?
心憂有變,錦瑟只恨婚嫁隊偏偏要繞城而行,慢之又慢!
終於,轎子停到了府前,一隻修長的手掀開了孔雀羽毛織繡而成的轎簾,停在了錦瑟的面前。
透過一片暗淡的紅色,她只能隱隱地看見他也是同樣鮮紅的身影。
不過,錦瑟仍然是清晰的聽到了周圍不少人的抽氣聲。
錦瑟搭住了新郎的手,款款邁進了門檻,盛大而而奢靡的婚禮自此拉開了序幕。
她看不見他的容顏相貌,奇異的是,她似乎能摒開紛雜的禮儀,清晰聞到他均勻溫和的氣息;垂下眼瞼,能看見他流光溢彩的衣袂。
“請王妃進門。”司儀官的高聲唱喝未落,又激起一片議論之聲。
錦瑟彎起了嘴角,略沉思緒時,竟然忘記了前踏。
猝不及防伸出一隻手來,一把握住了她的左手。這是禮儀中沒有的!
她聽見司儀官的聲音有些打結,彷彿半空鳴箭,但不過瞬息間的事,很快一切恢復如常。這手溫厚如玉,又強勁有力,被他稍稍一帶,竟輕輕鬆鬆踏過了火盆,“有我,別怕!”
“恪。”她輕聲喃呢。
聽在他的耳中卻異常清晰。他握著她的手卻緊了緊,輕聲答道:“是我。”
一切的繁複程式後,她像這世間所有新娘一樣坐在房間內,頭上蓋著羅帕,端坐等侯著。杏色的流蘇從頭上四隻角淌下來,垂在她百鳥朝鳳的緙裙之上,她的唇在羅蓋下彎彎挑起。
自此後終是蒂常相依、鴛鴦濃情、深情不儔的相依相守。
這一刻她終於明白她的母親為何在神志不清時仍然手捧自己親手縫製的嫁衣傷心落淚,這是女人一生追求的極至,作為自己心愛人的妻,就算不被他所愛,從此後便也名正言順地伴在他的身邊。
而他心中美豔無雙的人,此後再也不會出現。
端坐了不知道多久,如雲的秀髮上赤金累絲鳳冠沉沉地壓著,腕上戴著的龍鳳金鐲,沉甸甸的重量,壓著了她的身子,也壓著她的心。
目光所及,全是耀眼奪目的紅。
黃昏遣嫁,此時已近深夜,新房的雕花小窗半開著,瑩亮的月光融融入室,兩尊碩大的龍鳳寶燭,爍爍的映著火焰,房外,遠處,依稀的笑鬧聲、酒令、奴僕侍從由房外穿行而過的腳步。
夜漸次深沉,喧鬧聲愈來愈淡,一名女婢竟然忍耐不住,暗地裡打了個哈欠。雕花的木門被輕輕地推開,她提緊了心,來的卻是送晚膳的丫鬟。
喜悅中還摻雜著焦慮的等待,一種幾乎是遙遙無期的等待,一種幾乎等同於酷刑的等待,只是新郎仍然沒有出現。
第七十八話洞房花燭夜(三)
第七十八話 洞房花燭夜(三)
窗外的角度只能看到錦瑟的一個剪影,一身火紅的衣裙在燈下如暮色裡的一簇花綻開至地,他看不到她的容顏,卻能想象到她的甜美,他心中心一緊,一時甘甜辛辣交織而過,周身血脈奔湧,彷彿似是醉了。*
定定地看著,再也無法滿足這樣窺視,他幾步上前,手一推,合著的木門應聲而開。
“你們都下去吧。”
應聲的奴婢中規中矩的福身行禮,依次而退。
室內的幾盞燭火的明晃晃的燃著,彷彿灼人的風吹過了滿室,在這樣的聲音中,錦瑟猝然站起的身影就深陷在這一片如晝的紅色中,她手一抖,便掀開了繡著龍鳳呈祥的蓋頭。
“怎麼這麼急著掀蓋頭。”段宇走到桌邊一口飲盡了杯中酒。
“怎麼會是你?”錦瑟望著他,驚詫的眼睫撲閃了幾下,過了一陣子,才想起什麼似的,隱隱含著怒氣問道。
許是坐得太久,驚中起身,渾身虛弱,搖搖晃晃中差點軟到在地。
段宇放下酒杯,一步上前,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