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七年,已到了骨髓,我也只能保他一年的壽命。可是,若加上王府的未來和軒轅恪的身世,你說,你會不會答應?”
又是軒轅恪的身世?
段宇的手指以纏綿的姿態合攏在了錦瑟的手腕上,冰涼得讓她忍不住一陣輕微的顫抖。而他的眼睛似乎忽然變得更深更沉,幽幽深不見底。
“說下去。”
她刻薄地扭曲了嘴唇,笑意以冷酷的弧度勾勒出。
軒轅恪是她的陽光,唯一能讓她感到溫暖的人。她不忍看到他遭受,不忍看到他遭身世的浸染。她不僅愛他,更是以一種守護的姿態將他纏綿在心底。
所以現在她不得不聽,不得不!
段宇滿意的笑了,隨即鬆開她,好心的將一邊的蘇繡團扇遞到她的手中。
錦瑟的額上已經沁出薄薄一層香汗,這會只是漫不經心的接過來,緩慢地搖動著,一雙墨色的瞳孔沒有任何感情地看著對面的男子。
“說下去吧,看看你的條件夠不夠我答應你。”
“你們只知道軒轅恪是王府是養子,是王爺從戰場上帶回來的孤兒,可真知道他真正的身世是叛臣之後……”
“叛臣之後?”她強烈的支撐著自己才沒有再次軟到,那四個字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的。
昨日,燕如雪也是這般說。
她是想拼個魚死網破嗎?
怎麼會?
信?還是不信?
卻是不得不信!
段宇顯然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只是面色愉悅的看著她,似乎心情極好。
錦瑟帶著難以言喻的挫敗感側過頭望向窗外,她的身影依舊安靜而優雅,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頭的火已經在獵獵的燃燒。
錦瑟看著窗外在夜風中搖曳的芙蓉樹,像是在看自己的影子。
終於,她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從嗓子裡卡了出來,“好,我做你的妻。只是,你最好不要讓我有反擊的機會。”
說完,她清冷的笑了。
她早說了,她不認命的!
第五十八話謀之謀
第五十八話 謀之謀
風軟軟的拂面,錦瑟的腳步有些虛浮,倒影在烈日下的影子仿若抽絲的木偶。
廊簷外,不遠處的園子裡,有一些木匠正在拆著廢舊的亭子。
亭子上的琉金在陽光下依舊奪目。
曾經再怎樣的繁華美麗,時光過去,也不過是一片廢墟罷了,彷彿這就是宿命。
反倒亭子邊的生靈,在亭子繁華的時候那樣與世無爭地生長著,而在它衰敗以後,依然那樣生長著。
看著一輪一輪的生命崛起又逝去,它們竟然就像沉默的旁觀者,時間沉澱後,究竟誰才是智者,誰又在無謂地掙扎?
她收回了目光,在心底微微嘆了一口氣。
簪子上精緻的流蘇隨著她的動作在鬢角撲簌著。
大理城內各大珠寶商號時的措詞再度迴響在她的耳邊:
姑娘,這枚髮簪絕對不是大理城裡的東西,以它的質地和雕工,目前同類飾物中可以說無可出其右者,一臉老實的吉古齋掌櫃如是說。
永瑞號的胖老闆一見之下連連驚呼,這個、這個……姑娘你是從何得來的此物?快快脫手罷!像這等貴重的髮簪,歷來都是貢品,皇后娘娘們才戴得的……不如你說個價轉讓給小店?
而最負盛名的金匠仔細瞧了半天道,此簪子做工天下獨一,唯神匠李子金不能做,而傳聞李子金早在三十年前前往北國,再無回朝。
偏偏這枚簪子是他親手插在她的發上。
她果然猜的沒錯,這簪子一定能探到他的身世。
王府的長廊似乎沒有盡頭,錦瑟已經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直到杏子提醒她到了,她才走進那自己從來沒有去過的地方。
內寢室中明亮的陽光透過窗上梅花狀鑲嵌的紋路,在整個房間裡盪漾開來。
她目不斜視,淡然的迤邐身影緩緩接近榻邊。
“煙兒,快來看看你父王。”王妃陷入了焦慮的恐慌中,一夜間,人若老了十年,鬢角露出的一絲白髮灼眼的刺人。
錦瑟聽到她的聲音才茫然轉眸,循著聲音的方向,首先看到的不是王妃,而是她身邊的林夫人。
她的面容掩映在陰影,依稀可見柔美,木然似惶恐,又似憂鬱。
除了王妃的低泣,寢室裡卻異常的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