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哥扔了鉛筆,走上幾步,把接下來的行程扔到她眼前。
大概阮小樂實在太龜毛,他忍不住敲敲她腦袋,“我說你呀。就算對你自己木有信心,至少對我有點信心好不好?我能挑中你嗓音,自然不會有問題。”
“你妹的。我帶的新人出道,哪個不是銷量爆表的。第一張專輯雙白金的也有呢。”他惡狠狠說,毫不謙虛。
雙白金……那不是夢小詩死後,拿死人炒緋聞炒出來的麼?
阮小樂一陣惡寒。
她低頭看看滿滿當當的行程表,整個人一下子就不好了。
公益公益公益
剪綵剪綵剪綵
訪談訪談訪談
零哥你確定不是搞笑?
她鬱悶地抬頭,對上零哥染成金白色的一縷挑染。
零哥撫一下額髮,露出森森牙齒,笑道,“享受吧。”
背脊上爬上一陣寒意,她總覺得零哥話中有話。
“公益活動是去山區教音樂一週,然後你最好寫首曲子給我。寫不出來,就滾出星娛樂。”
“啊?”阮小樂亂了。零哥上次喝多了,不還說要給她籤賣身契的麼。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守則…中
婺源縣。一個不知名的小山溝,希望小學中坐滿了孩子。土房子寬敞明亮,雖然結構簡陋,但算是小鄉村最好的房子。小孩子們瞪大了眼睛,跟著老師唱歌。啊啊啊啊啊啊。從低七個音階到高七個音階。圓圓的嘴唇怎麼唱都奇奇怪怪。
一身明黃色短裙的阮小樂,正噗嗤一笑,問大家,“平時喜歡唱啥?”
教他們唱音階,每個音符都跑調得歪歪扭扭,像擰乾了的被單都裹成一團糟。
小女孩子舉手,黝黑的臉憋得通紅。一被點名,她就站起來嘹亮唱了起來。
村尾的月亮哦,照不到我家的田頭
村尾的黃狗哦,又來偷吃我家的肉
嘿喲嘿喲嘿喲
她一唱,整個小小的班級都扯了嗓子唱了起來。歌詞可以說樸素,也可以說搞笑。
阮小樂忍住,沒笑趴到地上。好歹也是在音樂學院寫過學期論文的,專門研究過民歌民俗。民歌不是唱嫁娶,就是唱豐收,要不就是略粗俗的罵罵咧咧,歌詞能從小狗拐到黑暗詭異風。算是生活寫實——
不是喜滋滋,就是怨氣十足。
下課的時候,她一個人跑到外面吹風。秋天霧濛濛的,遠山看不真切。學校隔壁就是大片農田,沉甸甸的麥穗金黃金黃。她對著麥浪發愣,碩大的攝影鏡頭就一直追光在她臉上。自從出道時被定性為少女微熟系小清新,零哥與策劃吵吵鬧鬧,最後讓某人上點心,無論拍片寫歌,都時時刻刻記著這個定位。自覺點。
撇了撇嘴的某人,自覺地在腦海中勾畫圖案。曲調跑上來了,歌詞也漏出幾句。
麥浪啊,成熟啊,淹沒了城市的喧囂,今夜你袖口稻子的豐香。
她哼哼著,順手擼了下飛揚的額髮。
額髮劉海很長,特意斜披到臉上。髮型師說為了她反串男裝時可以扮酷,不時撩一下額髮什麼的,最有型了。
有型個頭。不停擼頭髮痛苦死了好麼。
“阮小樂?”一個低沉男聲喚他。
好熟悉啊,但怎麼……?
她驀然回頭,然後看到隔壁稻田走來一個人。宛如畫面緩緩推進,這人款步走來時,鏡頭感十足。
臉上是大大的墨鏡,嘴角噙著痞痞的笑容,一身白色休閒服,手插在衣兜裡。
“魔鬼教主?你也被流放到婺源了?”她招呼。
流放……助理妹子黑線,對著攝影師比手勢——
“這段記得剪掉。”
說好是獻愛心助教活動,流放這種貶義傾向,是自黑節奏麼?
“聽說你人間蒸發了。來看看你還活著不?”何陌熙也招招手,又衝攝像機後的各個工作人員點頭。
突然探班什麼的,其實也是零哥事先安排好的。工作人員一派鎮靜,按節奏取景。
唯一吃驚的大概還是阮小樂了。她大力拍拍魔鬼教主的肩膀,大吼著這裡真苦真苦,要吃沒吃要喝沒喝,喝水也全靠學生大老遠給她挑來。看著小孩子肩膀上扛著重擔,她壓根於心不忍好不好。想自己上前挑一擔子,差點壓垮了肩膀,直接趴在地上什麼的。太沒面子了。
何陌熙聽她倒完苦水,又是嘿嘿笑。順手揉亂她頭髮,說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