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困難得多。
三月二十四日,由於天空裡的雲彩突然消散,達爾文在高山上欣賞了一望無際的判帕斯平原風光。達爾文從科迪列拉山下來後,住了一夜,穿過一個低窪的沼澤地,朝東走去,隨後又沿著乾燥的平原往北朝門多薩走去,共走了兩天。
到達門多薩前不久,達爾文在盧克桑村和盧克桑河附近,看到南方的天空裡有一片奇怪的、略呈紅棕色的烏雲。起初,他以為這片烏雲是大火的濃煙,後來才發現,原來是一大群蝗蟲在飛翔。從離地面六米處到五百米左右處的空間,全被一層蝗蟲佔據。“而且它們的翅膀發出的聲音,簡直就象套上了許多馬匹的戰車在馳往戰場時所發出的隆隆聲,或者……更加確切些說,它好象是強勁的狂風,掠過軍艦上的纜索時所發出的呼嘯聲”。當蝗蟲落到地面上,地面也就由綠變成淡紅色了,這是因為蝗蟲比地裡的草葉還要多。
三月二十九日,達爾文出發經烏斯帕利亞塔山口返回智利。烏斯帕利亞塔山脈在門多薩的北面。他不得不在有些地方長滿低矮的仙人掌的不毛的荒漠裡步行了七十多公里。太陽灼熱,揚起陣陣微細的塵霧,並且沒有水喝,這一切使旅行者很不愉快。烏斯帕利亞塔山脈和主脈平行,位於海拔一千七百米的狹長的平原,把它與主脈隔開。
這個山脈的地質結構和太平洋海岸的第三紀地層相似,這使達爾文設想,這裡應有石化了的樹木的遺蹟。而達爾文確實在將近兩千米的高處,在光禿禿的山坡上,看到了幾根彼此相距不太遠的雪白的柱子,柱子的周長有半米或四分之三米不等。這是屬於南美杉科石化了的樹木,它們的外形給達爾文留下強烈的印象。達爾文在日記中說:“要了解這種情景指明什麼樣的神奇事件,就必須具備地質學方面的一些知識;不過我也得承認,它使我感到非常驚奇,以致我簡直不相信這種目睹的事實。在我的下面就是這樣的一個地方;昔日,當大西洋(現在已經後退了七百海里)靠近安第斯山脈的山腳下面的時候,就在這個地點曾經有著許多美麗的樹木,它們把自己的樹枝伸向大西洋海岸的上空。我看到,這些樹木從一塊火山質土壤的地面上生長出來,而這塊乾燥地本是先上升到海面以上,後來又連同著它上面的樹木一齊沉沒到海洋的深處。在這樣深的海底,這一塊過去是乾燥的土地,就被沉積層所覆蓋,而這些沉積層又被海底的熔岩巨流所覆蓋。順便說說,一條熔岩巨流竟達到一千英尺的厚度,這些熔岩的水流沖積層曾五次更迭地堆壘起來。這個容納如此龐然大物的大洋,一定是非常深的。然後,地下的推動力又起了作用,於是在我面前就出現了這個大洋的底部,它構成了一條有七千多英尺高的大山脈。可是,那些對抗的力量並沒有稍稍停止發生作用,它們總是在改變著、風化著地球表面:極厚的地層被很多寬闊的河谷切割開來,那些曾經高高擺動著自己嫩綠枝條的樹木,已變為二氧化矽,而那片曾經在它的上面長過樹木的火山質土壤,也變成了岩石。現在,這裡所有的一切都變得十分貧瘠、荒涼,甚至連地衣在這些石化了的古代樹木的遺蹟上面也無從滋長。這樣巨大而難以使人置信的變化,如與科迪列拉山脈的形成過程相比,都還是發生在不久前的時期裡,而科迪列拉山脈本身與歐洲和美洲的許多古生層相比,則又完全可以說是形成得還要晚”。
我們特意援引了這一長段摘錄,以便表明,達爾文在智利逗留這一期間,地質工作和對地質的思考(如果可以這樣說的話)是那麼令他神往。
達爾文經過橫跨在峽谷之上的天然石拱門普恩特德因卡斯(英卡橋),繼續到中央主脈去旅行。這裡有一條通到孔勃烈山上面去的,即通到山口最頂端的迂迴曲折的上坡路,非常陡峭和險峻,山頂上颳著非常寒冷的風。由於天空幾乎是萬里無雲,達爾文僥倖地從那裡看到了風景優美的山戀起伏的高山和科迪列拉山山峰,山下長滿了常青樹和象枝形燭臺形狀一樣巨大的仙人掌。
四月十日,達爾文終於到達了聖地亞哥,在二十四天之內兩次越過科迪列拉山脈。幾天後,他又返回到瓦爾帕來索。達爾文在給姐姐蘇桑娜的信中是這樣描述他的這次旅行在地質方面所取得的成果的:“……我可以清楚地證明,那兩個山脈中的一個山脈,在年代上比另一個要早得多。較為古老的那個山脈是真正的安第斯山脈,我能夠敘述構成這一山脈的岩石的種類和先後順序。這些山脈的主要特點在於它們含有將近兩千英尺厚的石膏層——我認為這裡石膏的數量是舉世無雙的。但更為重要的是,我已找到了一些貝殼化石(在海拔一萬多英尺的地方)。我認為研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