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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子等收益對分;賈母餘下的金錁銀兩、十幾箱金銀餐具用器、珠寶首飾、古物擺設、名貴字畫、自鳴鐘等西洋奇器,皆搭配對分;所遺四季衣物,除送靈時焚去的,各房少留作為想念,其餘賞給下人;至於傢俱,則暫按原樣不動,因清點分派搬運繁瑣;除兩房多派男僕小廝丫頭婆子使喚外,王夫人恐賈璉夫婦監督指揮忙不過來,提出煩請薛姨媽並寶釵來幫助照看,邢夫人聽了便道:“若那樣,亦可讓我兄弟邢德全來照應。”賈珍便道:“又何必麻煩親戚?少不得我和媳婦,再讓蓉兒和他媳婦,過來協理協理,辛苦點也是應當的。”

賈赦又道:“老太太留下的活財,亦要對分。那鴛鴦、琥珀、翡翠、瑪瑙、玻璃,還有補上的珍珠,原是咱們家生家養的活財,我要那鴛鴦、翡翠、珍珠。”眾人都不吱聲。賈赦因道:“老太太在世時,我跟他討過鴛鴦。那時候鴛鴦是老太太的私物,他不給我,我只能孝順服從。如今老太太去了,我要鴛鴦到我那邊去,如同琮兒要那老太太屋裡遺下的夜明珠,是沾老太太的餘福,你們說是不?”眾人只能點頭。賈赦再道:“如今也不用去問鴛鴦,什麼願意不願意,沒那個門檻了。他若知趣,先使喚一陣,末後把他收了,竟可排在嫣紅前頭。他若不知趣,也要供我消遣,卻撈不上一點名分。我知那鴛鴦糊塗孤拐。他若說要殉老太太,跟他講個明白,我們兒孫倒有殉的資格,他系一個家生家養的活財,如同這桌上的細瓷茶鍾,只有主子把他砸了的,豈容他自己碎了的?他並無殉葬的資格!他若說要出家當尼姑去,其實也沒那個資格。唯有老老實實聽主子發放,才是出路。想必他還要覓死覓活,我這裡發話了,且給我牢牢看守住,不讓他接近刀剪等物,就是腰帶,也剪短了再給他用,夜裡也派人監管著他,他是活財,豈有隨便損失掉的道理?”邢王二夫人只得照賈赦吩咐辦理。因賈母餘財的清點分配缺了鴛鴦無法進行,故在分割賈母財產前只好暫不宣佈對他的發落,但多派婆子看守,將刀剪絛帶等物皆收走讓鴛鴦無法取用。

那鴛鴦在清理賈母財物時,交代指點十分清楚。邢夫人對王夫人道:“鴛鴦神色似無異常。想是在老太太靈前左思右想,徹底通了。大老爺收去,正經成了姨娘,這前途多少他那樣的丫頭饒羨慕還只是春夢。老太太在時他那樣抗拒發誓,原是沒料到果有今天。我們大老爺是不講究什麼三年丁憂的,其實我們這樣人家,並那些公侯人家,主子老爺有幾個真守那規矩的,不過是明面上不娶不納,誰真持戒吃素?還不是得樂且樂?大老爺那裡等得許久,名分可以三年以後再給,到得我們那邊必定立刻開臉進屋。只是那嫣紅已夠淘氣,不知他過去是否安穩?你這邊周姨娘倒罷了,那趙姨娘誰不知道難纏!”王夫人因道:“鴛鴦若能答應,大約是周姨娘的路數罷,安靜下來,也就好處。那趙姨娘豈止難纏。那是個蛇蠍心腸。老太太中風,只怕是他搗的鬼,只是沒捉住他把柄。我每日光是防他害寶玉,就須費多少精神!”兩位夫人難得長篇大論的談心。

且說那日邢王二夫人將鴛鴦琥珀翡翠玻璃瑪瑙珍珠喚去,宣佈鴛鴦翡翠珍珠歸到大老爺那邊,琥珀玻璃瑪瑙留在王夫人這邊使喚。鳳姐站在一邊,只見鴛鴦等皆認命,其他幾個認命卻也罷了,鴛鴦怎的也面容平靜?心中不免詫異。邢夫人便命王善保家的並費婆子來領走鴛鴦翡翠珍珠。鴛鴦因跪在兩位夫人前道:“只求過那邊前,容我回老太太那邊屋裡,跟老太太在天之靈跪別。”邢夫人道:“老太太靈柩已安厝在鐵檻寺。你回那屋子作甚?還是早早過去吧。”鴛鴦只跪地不起。王夫人道:“他服侍老太太許多年,想回老太太屋裡拜拜,情有可原。”鳳姐一旁道:“老太太靈柩雖在鐵檻寺,那魂魄卻能回來轉悠。我昨日就夢見老太太仍在那邊屋裡抹骨牌哩。鴛鴦姑娘過去,或許就能遇上老太太靈魂,容他拜別祝禱一番也罷。”邢夫人只得交代王善保家的並費婆子:“就帶他過去一下吧,只是別耽擱久了。”

那王善保家的並費婆子,監管著鴛鴦回到賈母那院。彼時只有兩個婆子看守空房。迴廊裡鳥雀籠子早無蹤影,院落裡花木皆已光禿。掀開堂屋棉門簾,推開兩扇門,屋裡十分陰暗。屋裡多寶格及桌案上空空的。只是傢俱仍在。那鴛鴦進去後,跪在正面大桌前,先默默祝禱,後大聲言道:“老太太,我這就要隨你去了。只是我去到那裡,不能再服侍你了。在陽間,我是府裡家生家養的奴才,在陰間,我是自在自活的魂兒。”王善保家的並費婆子也沒聽真,只覺口氣不對,便去拉他起來,誰知鴛鴦猛一欠身,便從桌旁椅子坐墊下,飛快取出一把小剪子來,甩開拉他的人,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