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就像王賁對李斯說的,若不是因為那時李斯在場,恐怕那二十七人是不可能活著走出大秦王宮的。
罷了,是對是錯又如何,也沒有必要探究了,有些事情還是不要深究才會過得舒坦一點。
至此之後再也沒有人敢為太后求情,更沒有人在明面上說李斯一點不是,反而恭維巴結李斯的人越來越多了,人就是這樣現實而勢利的,避害趨利,本性罷了。
不過也並非所有人都是如此,至少茅焦就不是這樣的人。
“茅焦不怕死,那二十七條亡魂加上茅焦的性命,剛好湊成二十八星宿的好!”
李斯剛剛走到甘泉宮就聽見宮中傳來茅焦慷慨激昂的聲音,皺了皺眉,李斯急忙跨進甘泉宮中,再慢一步,李斯恐怕茅焦先生的性命就保不住了啊!
從剛入宮時李斯就領教過茅焦先生的直言不諱,可是他的剛直不阿此時可能會要了他的命啊,李斯不是捨不得茅焦的性命,而是不忍看見嬴政真的變成他人眼中那聽不進諫言,只會實行暴力的暴君。
“那寡人就成……”“李斯參見大王!”李斯在心中捏了一把汗,還好在一切成定局之前趕上了。
李斯能夠清楚的感覺到茅焦和嬴政的視線都落在他的身上,跪在地上的李斯抬起頭,嬴政的面色很是難看,想必是茅焦先生說了什麼難聽的話,不過此時的茅焦,看著突然出現的李斯神色複雜。
“李客卿起來說話。”沉默了片刻,嬴政的唇齒之間才說出這樣一句話。
“謝大王。”李斯慢條斯理的站起身來,可是他的思維卻未曾停止過轉動,到底要如何勸說嬴政才能保住茅焦先生的性命呢?
李斯沉默著,而嬴政看著李斯也沉默著,兩個如此親密的愛人,此刻都在暗暗揣摩著對方的心思。
“大王!”茅焦不像李斯有那麼的顧慮,也不像嬴政,總是顧慮著李斯,他就是他,想什麼做什麼都是跟著道德仁義標準走的茅焦!“茅焦話已至此,望大王給茅焦一個說法!”
要嬴政給他一個說法?!李斯的眉頭又皺了,這個茅焦到底都說了些什麼!?
“大王,茅焦先生今日所言之事不急於一時,大可擇日再議,此刻下臣有要事啟奏。”李斯跨步向前,對著嬴政躬身作揖,看樣子煞是恭敬,而他的言下之意就是要嬴政放過茅焦。
可嬴政看著李斯不語。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李斯驚異的看著一臉惋惜的茅焦,心中的百般滋味已是全被打翻。
又是沉默,今日的甘泉宮,沉默的讓人不安。
“既然如此,寡人就給你一個所謂的說法。”半響之後嬴政出聲說道,可是嬴政的眉眼突然變得深沉起來,李斯看不真切他的神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此刻,李斯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麼。
嘭!
茅焦突然狠狠的跪向甘泉宮玄黑的地面,他一臉絕決,“茅焦洗耳恭聽!”他的語調還是那般慷慨不阿。
來不及了嗎?李斯在心中問自己,到底自己還是救不了茅焦,救不了嬴政嗎?為什麼會如此,李斯在心中反問著自己,總以為自己能做些什麼,總以為自己能改變什麼,可是到最後怎麼還是徒勞無功……
“郎官茅焦對寡人出言不遜,不知尊卑,實則該死!”嬴政的語調冰冷的刺骨,不知道為何,李斯的體溫也在一點一點的冰冷,輕輕地抬起頭看向嬴政,李斯看不見自己的神情,可是他看清了嬴政的神情,那冰冷的神情。
“不過,”忽㊣(4)然嬴政的冷漠嘴角微微勾起,“茅焦先生死諫的忠心也讓寡人甚是感動,寡人特地赦免茅焦,並封上卿之爵。”
聽聞嬴政此言,李斯很是詫異,他想對著嬴政微笑,可是看著嬴政冷漠的神情,李斯的心跟著身體一樣也變得冰涼,到底是怎麼了?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了?
“茅焦……”茅焦聲音中透露出的詫異絲毫不必李斯少,“謝大王恩典。”不過茅焦應該明白一件事情了,這個秦王已不是那個唯唯諾諾的少年了!
“嗯。”嬴政轉過身向內殿走去,“茅焦和李客卿一起退下吧,寡人乏了想休息片刻。”語罷,嬴政便頭也不回的走進了內殿。
116。何為實
出甘泉宮的路上李斯一直在想這到底是真麼回事,嬴政是怎麼了?微微一皺眉,李斯偏過頭喚道一旁剛被封為上卿的茅焦,“茅焦先生,暫且留步!”
想要知道嬴政到底為何要這樣做,想要知道嬴政為何這樣反常,那首先就要知道茅焦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