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小青這般說,宋墨只掃了初臨一眼便收回視線,卻令他頭皮發麻,心絃繃緊,恩主大人,您是惱是怒,倒是吼上一嗓子讓你我都舒坦呀……
宋墨沒吼,只是揮手讓小青下去,小青不明所以,躊躇著開口,“恩主,真不是初臨哥哥的錯,是上屋那些哥哥先挑事的,初臨哥哥還一直叫我避著他們呢。”
卻是以為初臨是為著這個下跪請罪呢。
宋墨聞言定眼看著他,表情動作與趕章歌白時無二樣,小青只得揣著擔憂退下。恩主不打人,怒了也只會同人說聲滾,初臨哥哥應該不會有事,小青邊安慰自己邊關上門。
初臨也不好受,惴惴地等著他家恩主大人的責罰,直到那規律的紙張翻動聲響起,才不得不主動開口請罪。怎就忘了恩主大人不喜開口說話這事了呢。
先檢討自個說一半藏一半的欺主行為,自請責罰,見他家恩主不理會,思忖了會,解釋起他為何不讓小青當場回嘴。
“……奴想著,世女是貴人,若讓小青當眾駁了她的臉,即便世女看在恩主的面上不予他計較,難免被有心人看去,日後刁難小青,二是怕做實了您調|教不力的名聲。”
後面一句為主子著想的話,贏得了他家恩主輕輕一瞥,初臨悄悄鬆了一口氣,接著往下說,“世女是在逗小青玩,可外頭的人不知道您二位的肚量,只會以為不過數日小青便恃寵而驕……”
或許是見恩主大人面無異色,初臨說著說著,不知不覺在話裡頭透了幾分內心的想法。
“……若不是仗著您的恩寵,那孩子也不敢如此有恃無恐。”
“你的意思,”宋墨眸色未變分毫,就那麼輕飄飄看了他一眼,“是我調|教不力,縱得那孩子不知進退?”
初臨不知該喜該悲,難得恩主大人肯跟他說這麼長的句子,可,恩主大人,您能不能別揪這個問題?
初臨忙恭恭敬敬跪著行了個大禮,嘴巴不停地解釋,他萬沒有埋怨的意思在裡面,於管教小青失職一事上,是他這個做哥哥的責任,與恩主大人無關。完了之後俯貼在地,再次請罪,“奴失職,請恩主責罰。”
所以,恩主大人,請您別再糾結世女的那句“調|教不力”好麼……
“抬起頭來。”
仍是冷得不見一絲溫度的語氣。
初臨不敢耽擱遵從命令,只是那閃閃的眼波,出賣了他不安的內心。等了許久都不見下文,初臨手不自覺地攀上自個的衣角,帶著絲許羞澀絲許緊張,以及莫名的慌然。
章歌白曾拿他來打趣宋墨,說做她的男人,還不如做書冊來得幸福。不說身體上的碰觸,平日裡連個眼神都寶貝得跟她的話一樣。
多看旁人幾眼會瞎了不成?
這是章歌白的原話,宋墨默聽了將視線自書冊移到她臉上,一頓,移開,轉回,一頓,又移開,然後將視線落在小紅小綠上,定睛許久,方接著看書。
章歌白怔了幾怔,待反應過來幾欲發狂,說著本世女肯讓你看是天大的福氣,你這不知好歹的居然敢嫌這尊貴的玉顏汙你的眼……
現下這被譽為比金子還珍貴的眼神,凝落在他臉上。
看似低眉順眼,實則初臨五觀六感皆機敏的忙活開來,他用眼角竅視宋墨,耳朵,鼻子,嘴巴,臉上的絨毛,身上的汗毛眼兒,每一根髮絲……,但凡他有的一切,皆用來捕捉他家恩主的神色,只望能明白她究竟是什麼個心思。
所謂的全神貫注,也不過如此。
似過了千萬年,又似只有一瞬,投在他身上的視線轉開,初臨似鬆了一口氣,又似被抽掉什麼,任由鬢間的溼意暈染。
忍不住揚頭看了她一眼,見著的依舊是那副靜瀾無波的模樣。偷看了兩眼便不敢再放肆,眼波空投在小紅上,作出一副賞花樣,十指扭成麻花辮。
也不知,恩主大人嫌棄這張容貌沒,沒見她皺眉,也沒見她拿小紅洗眼,想必是不嫌的吧?
可,對著最是厭惡的魚肉,她也是這般冷顏……
初臨悄悄斜了一眼宋墨,怯中帶怨,恩主大人,您就不能多說幾句話?要不,一句也行呀……
☆、13置年貨1(修)
許是聽得了初臨的心聲,宋墨真對他說了一句話,也算是得償所願,雖然,是那句被章歌白抨擊聽得膩味的話。
宋墨對他說,“下去。”
是下去,不是出去。
初臨謝她不責之恩,起身,至門口將小青拉進來,而後倆人窩